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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羅加:像樹根那樣延伸
( 2008-10-02 )





在大多數同齡人一步步艱難爬坡的時候,33歲的瓦羅加(俄文名字)已到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他關閉了十幾年來苦心經營的中俄物流生意,來加拿大暫時享受雲淡風輕的退休生活。他在溫哥華買了一套幾乎每個房間都能看到海的房子,把家安頓下來。他希望瞭解北美,充實自己,尋求新的發展之路。

      瓦羅加看起來非常年輕,但成熟而沉穩,眼睛裏透自信的神采。他的兒子兩歲半了,快樂地在家裏跑來跑去。太太溫婉賢惠,正在孕育第二個小生命。瓦羅加還把父母從中國接來同住了,一家三代其樂融融。
      坐在他家的客廳,瓦羅加向記者講了他富有傳奇色彩的創業故事。
18歲來北京“走出去看看”
      當18歲的瓦羅加擠上從山東老家開往北京的火車時,他帶的是一種激動好奇的心情。他和他的大哥在火車上蹲了一宿,清晨到達夢想中的北京。從這天起,生活向他翻開了新的一頁。
      瓦羅加當時的目標很明確,解決溫飽、掙錢吃飯。
      到北京的第一天,他和他大哥找到老鄉,開始在勞務市場等活兒,做裝卸工。五天過後他們沒等到活兒卻把家裏帶來的50元全花光了,當時萬分焦急。他們突然發現了高高大大的藍眼睛大鼻子的俄羅斯人,過去沒見到過外國人,很好奇,就跟他們走,來到了名叫雅寶路的馬路服裝市場。俄羅斯人買了很多東西,就讓他們提。跟俄羅斯人來到一家運輸公司的托運部,俄羅斯人又叫瓦羅加他們幫卸貨。後來,瓦羅加和他的老鄉們就成了這家運輸公司的員工。瓦羅加回憶說,當時他們做得非常辛苦,幾乎每天干20小時。沒過多久他當上了工頭,幾年後老闆的姐夫時不時地與他有沖突,瓦羅加想不幹了,萌生了自己出來做生意的念頭。

當了大當家

      1996年下半年,瓦羅加租了個小庫房,開了自己的中俄貿易小物流公司,當上了大當家,當時跟隨他的老鄉有20多人。
       瓦羅加說,那時候運貨的活兒很多很多,山東人在這個市場很受歡迎,他們肯幹活,不貪小便宜,待客誠懇,在行業內漸漸形成一股勢力。
      他說:“白天幹活,晚上學俄文。”他買了一本小冊子,上面用中文注發音。與俄羅斯之間的物流,使用的都是現金,在這樣的情況下,誠信幾乎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生命線。俄羅斯客商經常放10多萬美金在他那裏,貨來了他替客戶驗貨,點數、交錢、發貨,從沒出過差錯。“最多的時候,客人有100多萬美金放在我那兒,是二三十個客戶的錢,放在我公司的一個小屋裏,每個錢袋子上寫各人的名字。我拿開門的鑰匙。”他說。他的生意慢慢做大了,“不是一下子發展起來的,而是像樹根一樣,慢慢延伸開來。”他說。後來,他的公司一天發貨90噸,裝兩架飛機。
精彩刺激的歲月
      瓦羅加曾把生意做得很大,在中國各個大城市都設有辦事機構,在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和烏克蘭的大城市都設有辦事處。回憶起當年的經歷,他覺得非常刺激,“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說。
      他公司做的物流生意是從中國出口貨物到俄羅斯,對於中國來說是出口,對於俄羅斯來說是進口。貨物都在他手裏,風險由他承擔。風險在於,這個生意在中國是合法的,但在俄羅斯屬於灰色地帶,半合法,每次被俄羅斯海關扣貨都會損失50多萬美金。
      為了瞭解情況,也為了設置辦事機構,他幾乎走遍了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和烏克蘭的每個城市。記得是在1999年,他有緊急事務需要去俄羅斯,但剛好簽證過期,他就做了4天的臨時簽證。4天的時間,他4次長短途飛行,從綏芬河到海參威,再飛到莫斯科,然後莫斯科返回海參威最後到北京。為了趕在簽證期內把事情辦完,他24小時不停地工作。
      想起2006年在俄羅斯與烏克蘭邊境的經歷,他現在都有些後怕,他說:“那次差點把命給丟了。”那次他由於特殊原因帶12萬美金到俄羅斯與烏克蘭邊境去接兩車貨,被克格勃盯上了。瓦羅加聽過當地很多殺人搶錢的例子,感到了處境的危險。他們被抓時已是深夜了,當時如果被殺了都沒人知道。好在他碰巧有個朋友隨行,那個朋友有中國公安背景,以訪問學者身份來俄羅斯的。瓦羅加急中生智,就說自己手中的錢是隨行那位朋友的。後來,經過交涉,他們終於逃過此劫。

陸空聯運使事業騰飛
      在中國,當時做對俄貿易物流的公司很多,怎樣在眾多的公司中脫穎而出?除了誠信,敢冒風險,還要有謀略和實力。
      瓦羅加認為自己的殺手是對線路的開發。在俄羅斯,不同的城市稅法不同,不同的運輸時間也對成本有不可忽視的影響。空運快,價格高;陸路運慢,價格低。怎樣滿足客人要求的速度快、價格平的需求?瓦羅加的足跡遍佈了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烏克蘭和蒙古的各個城市,研究稅率、海關運作,以至風土人情。
      他在這些國家的很多城市都設了辦事機構,開發出了陸空聯運。運作難度雖然大多了,但推出來後,非常受客戶歡迎,他公司的發展也出現了飛躍。

生活有更豐富的內容
      經過生意如日中天後,瓦羅加經歷了事業受挫的困境。這些年俄羅斯海關政策收緊,海關內部黑暗多變。運的貨一旦被扣,每次的損失都有50多萬美金。在損失若干個50多萬美金后,2005年他開始考慮關閉公司。做了10多年的事業,要說放棄,真的很難。2007年,他徹底關閉了公司,遣散了公司的幾百名員工。他是2003年移民加拿大的,開始是做“空中飛人”,現在是踏踏實實地在溫哥華開始了新的生活。
      “溫哥華有一種鄉土氣息,讓我想起了少年時代在家鄉度過的日子。”來溫哥華後,他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他現在暫時退休,希望給身心充電,“如果有機會,我的下半生會在北美發展。”他正在努力學習英文,因為他認為“這是北美生存的第一步。”瓦羅加說:“我像井底之蛙不斷往上跳,每一次跳躍都讓我看到不同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