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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流的十字路口徘徊
( 2008-07-03 )



      一早霞接到喃兒的台北越洋電話,告知了他老爸將要搭的那班長榮班機,由於幸好在起飛前發現了機械故障而將換機,因此特別提醒到抵達溫哥華的時間,至少延誤兩個多小時了。
      當霞放下聽筒,心裡壓有千斤萬兩的重!每想到已近八十歲的老伴,此時還正推行李車,在暮色低垂的桃園中正機場候機室裡,就直讓霞感到於心何忍?其實霞也常因侍奉老母與照顧兒孫們,而提前返台去,因此夫婦倆也以不同的班機往返於溫哥華、台灣兩地。在航途中,常經過不穩定的氣流,機內四百名左右的客旅,都在腰間繫上了安全帶,這種緊張況味予人以深刻的印象……於是霞在為老伴默禱,直到平安的接機。
      然而每半年,為了探親都必需在台灣與溫哥華這兩地,依循的往返!這對於已是過了退休年齡的他們來說,實在是生活裡一項不可承受的輕啊!
      居住在溫哥華就如比鄰於公園一般美,初秋的楓紅,初春三四月的櫻花如雲,以及冬季春初鵝毛般的飄雪,都能令人陶醉詠嘆起來,加上此地多元文化的繽紛,確實是一個適合移民居住的首選。因此據統計,目前加拿大已有121萬的華人移民。但華人於清明節的時節,若不能適時與家族一起加入清明節祖塋的祭掃時,總會讓遊子添加些歉意與遺憾的鄉愁!因此,大部份的華人回流問題,皆是起因於其家庭團聚、經濟上的艱困,或醫療等問題的考慮上有關。
      那麼若有人問起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其實人生就是一個欲進入圍城內或圍城外的問題。移民也不例外!而對於已過了退休年齡的他們來說,就不單是兩地家庭團聚的掛念而已,還有其葉落歸根的前思與后想啊!然而與這城市多年來的相處,認識了當地文化的美質,加拿大人的禮讓、多元化社團美好的活動、與教會敬虔的禮讚,甚至於路人也會為霞而拾掇起一隻剛掉落的耳環。更何況在溫哥華,霞還能常看到已嫁出的女兒,住在這裡已讓霞感受到溫暖與從容自在。但若是需考慮到當下是否應該回流的問題時?霞也會徘徊在十字路口上作為深度的思考。
      霞記得在上次返回台灣的班機上,認識了一位中年男士,他的妻小已移民到溫哥華。因夫婦倆希望第二代能接受到寬廣的教育,既使分居在兩地,也是無怨無悔的。但是長期以來,成為空中飛人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初來溫哥華團聚的心情,甚至於疲憊之外,竟然發現自己祇不過是名過渡的客人而已!
      是的,霞已徘徊在回流十字路口上猶豫起來,每想到有九十歲的老母在依閭而望時,寂寞的老母親只能到處尋覓孩子們幼年時的身影,出外的遊子看了,能不立即飛到老母親的身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