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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殺手”張玉芬
( 2008-05-01 )





張玉芬,如果是沒有經歷丈夫出軌,這個普通的婦女如今可能就在西安循規蹈矩的生活、工作。但是現在,她卻被稱為“二奶殺手”,曾經組建“火鳳凰”偵探社,專門幫助受丈夫婚外情困擾的女人。

      在張玉芬的房間內有一個抽屜,裏面裝滿了她的調查工具和成果:答錄機、錄音帶、照相機,還有這十年來積累的一袋袋的底片、一本本的照片。
      張玉芬性格開朗,曾喜歡到處結交朋友,幫人打抱不平。
      據《南方人物周刊》報道,她曾是工廠員工,工廠放開承包後,又自己承包了一個小車間,“生產紅紅火火”,但上級看到這個情況,又要把工廠所有權回收,張玉芬一怒之下辭職不幹,隨中國1980年代的氣功熱潮,練起氣功。她還一直學習中醫,給人看病、按摩,這也成了她之後十幾年生活的主要經濟來源。
      張玉芬說,當時她把中醫學得特別好,坐門診、開醫院都沒問題。後來,有日本團來中國學中醫,一個團就一百多人,有一個翻譯,她覺得不太方便,所以就自己學日語。她評價自己的個性就是“想幹就幹。”

兒子告密 不信老公外遇

      1995年,張玉芬到南京學中醫按摩。一個月後回家,13歲的兒子跟她說:“媽,你不在的時候,爸爸帶個阿姨回來了。”
      張玉芬並不太在意。1976年,她和丈夫一起到長安縣下鄉當知青,同在一個隊。在農村幹活的時候,便開始相互照顧。每次她回家之後再回鄉,在離村子還有十幾里路的地方下車,丈夫都會騎單車在那裏等她。
      後來,張玉芬通過了工廠的招工考試,來到了城裏,丈夫則因為當兵也到了城裏。兩個年輕人越走越近。1981年 11月,他們領了結婚證。第二年,兒子出生。
      20年的相處,讓張玉芬相信丈夫的人品,她說“老公是那種跟女孩子聊天都會臉紅的人。”所以,當時的她並不相信丈夫有外遇了。
      丈夫回家後,沒等妻子先發問,便說:“有一個女的,離婚了,你能不能給她介紹個老公,你認識的朋友多。”張玉芬一口答應了。見到這個女人,張玉芬的第一感覺是:看上去很落魄,挺內向的,特別瘦,但身材特別好。
      客人上門了,當然要熱情招待。那一天,結婚十幾年從來沒自己洗過碗的老公,積極地和麵、包餃子。好幾年後,她才發現,這個要她幫找朋友的“客人”,最後和她丈夫走在一起。

丈夫出走 拿走所有的錢

      1995年,周圍開始有風言風語。一次見到丈夫工作部門的一個科長,他警告張玉芬:“你要注意你的人呀,把你家的那個看緊一點。”
      同時,丈夫開始從一兩天不回家,發展到一周不回家,再發展到半個月,再後來是一個月。張玉芬終於確信丈夫有外遇了。1997年過完年,她跟兒子說:“你今天不上課,我也不上班,我們就跟他。看他在外面做什麼。”到了稅務局,丈夫沒好氣地說:“你該幹啥幹啥去。”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也不去上班了,每天跟蹤丈夫,從他出去到回來。在這段時間裏,發現丈夫“有跟蹤就按時回家,沒跟蹤就不回家”。
      1997年9月15日,家裏電話響了,丈夫搶先一步接了電話。
      張玉芬在旁邊清清楚楚地聽到一句話,“飯都做好了,快回家吃飯吧。”
      她立刻警覺起來,丈夫也終於跟她攤牌:“我們離婚吧。我不想跟你過了。”夫妻最後一次坐在一起吃飯。第二天,丈夫悄悄離開了家,拿走了家裏所有的錢,連床上的床單都帶走了。

組建“二奶游擊隊”

      張玉芬出生在一個家教謹嚴的家庭。父親是稅務官員,母親是滿族人,還曾經是中國勞模。張玉芬說,自己家挺傳統的,對這些男女之間亂七八糟的事特別看不慣。
      她說,自己的父親心特善,愛管閒事。母親性格特剛強,幹事情從來不屈服,打官司一定要打到底。張玉芬認為,自己正好繼承了父母的優點。
      然而,對她母親來說,這個女兒卻是最難管的,家裏所有人都聽母親的話,就她不聽,永遠是反對派。
      早年她想下鄉。母親不讓去,她就悄悄地報名,偷偷地走了,還把自己檔案上民族那一欄從“滿”改成“漢”。
      她認為,自己沒做錯什麼,對丈夫一直很好,只是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他感覺不再新鮮了”,二奶又“會照顧他那裏”,才會跟二奶走。所以,漸漸地,她把對丈夫的怨轉移成對二奶的恨。
      她說:“你侵佔了我的家呀,我這個家神聖不可侵犯,二奶像當年的日本人,踐踏中國一樣。所以要打,槍桿子裏出政權,打的就是妳。”
      於是,張玉芬和西安其她九個同樣遭受丈夫包二奶之困的女人一起,組成了“打二奶游擊隊”,“見到二奶打了就跑,在大街上把二奶揍一頓,把她們的衣服給扒光了,分開她們的雙腿。有人報了110,他們來了後看到打的是二奶,沒說什麼就走了。”
      這些被拋棄的女人是在婦聯認識的。張玉芬說:“到婦聯投訴的,100%都是婚外情。但婦聯沒辦法幫助她們。”對此她頗為惱火,認為“婦聯太絕情了,太狠了,她們不理這些,她們不配做婦聯,應該把婦聯撤掉。”
      在她們“打二奶”之後,有人以她們為原型拍了紀錄片,張玉芬出演其中一個角色,她也成了街談巷議的人物。
      家人讓張玉芬離婚,但她認為沒那麼容易,一定要讓出軌的人付出代價。她並從歷史書,包括《孫子兵法》中學習經驗,還喜歡研究歷史上的著名女人,“像呂後、武則天、慈禧這些女人。”

搜集證據 跟蹤丈夫十年

      為了告丈夫重婚,張玉芬開始了漫長的尋找和守候。“我一條街一條街地跟,經常找到一個‘窩點’,他們第二天就搬了,找一個搬一個。”張玉芬一直稱那是“窩點”,她說那裏不配叫家,她這裏才是家。就這樣,丈夫搬了10年,張玉芬就追了10年。10年間,為了調查婚外情,張玉芬用壞了3部照相機、2架望遠鏡和4台答錄機。為了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她明察暗訪到丈夫和那個女人同居的多處房屋,錄到了鄰居說出的他倆“ 同居”並以“夫妻”相稱的錄音,還拍到了他倆白天和夜晚“同進同出一個房屋”的錄影,並帶人“見證”了他倆“同睡一床,什麼都沒有穿”的情景。
      在10年裏,張玉芬共11次以重婚罪起訴丈夫。但法院認為,她提供的證據只能證明姘居,不能證明重婚,目前的法律上並沒有“事實重婚”的說法。因此,法庭11次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起訴。雖然一直起訴丈夫重婚,但由於丈夫與二奶並未領結婚證,張玉芬終於在去年無奈地選擇起訴離婚,並向丈夫索賠,最終被判離婚,並得到了兩人當初在一起的房子。10年裏,張玉芬的丈夫一直和最初的那個“二奶”生活在一起。

“大刀向二奶頭上砍去”
      “打二奶游擊隊”因為其中的成員的去世而解散,當初的十姐妹只剩下張玉芬一個還活。張玉芬說,這些姐妹都得的癌症,都因為丈夫出現婚外情、長期憂鬱壓抑才得的。”
      2003年,張玉芬在西安成立了“火鳳凰商務資訊服務有限公司”。
      “火鳳凰”專門幫人收集“包二奶”的證據,以便在法院判決有關案件時保護“無過錯方”。這被媒體認為是“中國首家女子偵探所”,也為她贏得了“二奶殺手”的稱號。
      她開始不太願叫做“二奶殺手”的外號,但現在覺得二奶就是醜惡現象,“二奶殺手”就是維護正義的人。但是這間公司並沒有維持太久,2004年2月 “火鳳凰”關門,不再重生。再之後,她開通了一條熱線,專門為受婚外情所困的婦女提供心理諮詢,“曾經一天接一百多個電話,最多的一天是 164個,全是婚外情方面,有女的也有男的,最大的年齡90歲。”她說,還有很多男人要她幫忙找出妻子的“二爺”。
      今年1月11日,她聯合了16人發起“中華全國民間反二奶同盟”。
      在成立宣言中,她寫上:“二奶不除,社會沒有和諧,只有威脅!”“咱們弱勢群體團結一致,看準了二奶把她消滅!衝啊,大刀向二奶們頭上砍去!殺!殺!殺!”她很享受現在的工作,因為覺得“好開心,覺得特有成就感”。她最近又一次上了電視,參加當地電視台法制頻道的“是否應該為二奶維權”的辯論,“把那些認為二奶有人權的人駁得體無完膚”。
      但是現場也有不少人對她提出了批評,認為她缺乏現代法制觀念,對道德問題上綱上線。

生活拮据 兒子學費還欠債

      張玉芬的生活拮据,連年的起訴更是花費巨大,她現在和兒子居住在一個二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裏。由於腰椎間盤突出壓迫到左腿神經,她不敢多走動。不久前要做手術,因無人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她自己害怕,最終也沒有做成。
      據《華商報》報道,張玉芬說:“從起訴到現在已經花費了13萬余元,大部分是借的。孩子5000多元的學費還欠著2000多元,如果我的家庭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張玉芬說,她絕對不會放棄對婚外情的追究,“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放棄‘偵探’工作。”她並表示,準備開辦一所福利院,專門來收留那些被婚外情傷害的人,希望可以給她們一點幫助,讓她們找回一點在婚外情中失去的尊嚴。



婚外情很容易釀成人間悲劇。圖為一個丈夫有外遇的女子,傷心絕望意圖帶女兒一起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