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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我家的房事
( 2013-01-04 )



      美國有個美國夢,加拿大有一個加拿大夢。曾經一位老華僑告訴我,加拿大夢就是:一個房,兩輛車,兩個孩子,一條狗,外加一條船。廣廈千萬間,哪間屬於我,沒有房子,總是居無定所,有了房子,才有家的感覺,即使要用几十年的時間來償還。
      當兩手空空地站在加拿大的土地上時,似乎有些茫然,不知以后要干什么,也沒想過以后要干什么。隨着工作的漸漸穩定,大伙的話題也由找工作轉移到房事上來。還是在上家公司上班時,作為移民,掙的不算太少。當時的意大利裔經理問過我,為什么還沒買房?沒有首期。經理笑得兩眼發光,我知道他在笑我朽木不可雕也。他算給我看,首期差的那些,其實在月供中,差的并不大,實在不行,三十年變成三十五年。其實這也是一種觀念的差別在里邊,咱老中惦記的是利息,老外想的是affordable,每月的負擔能力。其實我和妻子在家,常常看着那點存款,盤算首期多少,月供多少,雖然今天算的和昨天算的不會有什么不同,但我和妻子還是熱衷於這重復計算。一直處於心動而不是行動,總覺得差那么一點點。要是聽從鄧老爺子的話,膽子再大一點,步子再快一點,估計房子可能也早一點住上。
      兩千年前,孟家媽媽為兒子,搬了三次家。這個傳統也隨着我們飄洋過海,來到加拿大,學區是華人買房的首要因素。大兒開始上小學,開始能感覺到兜里銀子分量,決定出手。最初就想買在租的apartment附近,因為老字號名牌高中,同時離我上班非常近,要求嗎,半獨立。至於經紀,找了位經常在相關網站,坐壇答疑,有些看法還是比較中肯和獨特。要不然星們喜歡上春晚,為的是混個臉熟。經紀答疑,起碼賺個名號熟,不過人家現在可是大牌經紀,粉絲不少。把我們的想法談了談,他認為,這片房源較少,現在就考慮高中,太早了點,先還是考慮小學吧。說了個小學,聽說過,有名頭。對,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足球從娃娃抓起,藤校從幼兒園抓起。
      既然區域和房型定下來,那就看房吧。從沒有過自己的房子,就像沒談過戀愛的傻小子一樣,見一個姑娘就想訂終身。第一個,經紀側面攔了一下,四口之家有點小。第二個,心理不是很過硬,太多的4的門牌號有點消受不起。第三個,那就下offer吧。對家開價36萬7,缺心眼式地出價,就要賣36萬7,寸釐不讓。其實他的房子確實是那個價,戰略有點問題。第四個,單車庫的獨立小二層,再一次的獻上自己的殷勤,房子大體不錯,需要收拾的地方也不少,重要的是價位合適,仗着自己比房崇大俠差一大截的動手能力,勇敢地簽了下來,買賣雙方,皆大歡喜。
      接下來的日子,處在一種激動不安的憧憬中。我捉摸着所需的方案,工具,材料,等。妻子盤算着后院的規划,蔬果花草。打包,裝箱,購買工具材料,給管理處書面搬出通知,給孩子辦好轉學登記,約好搬家公司,就等日子一到,喬遷誌喜。人算不如天算,老祖宗的智慧常常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交鑰匙的前一個星期,律師辦公室打來電話,說對家和銀行有些債務問題,可能要推遲几天交房,事至今日,只能說好。等到前一天,沒有任何消息,打電話給律師辦公室,那位前台小姐打着官腔告訴我,交鑰匙時律師自然會通知你,不想轉電話。費了半天口舌,那位大小姐才很不情願地把電話轉過去。這種前台小姐的態度要批評,顧客沒有放在上面。具體辦事的那位告訴我,只能等到明天再說,現在不管干什麼,對方都不會理睬,一個字等。第二天,惶惶中,心懸着,把所有能想到的神,不管中外,都一一拜一下,耐着性子等,一直到六點多鐘,律師辦公室打電話來,說對方毀約。律師辦公室告訴我,對家是一對離婚夫婦,資不抵債,房產被銀行扣住,沒法進行成交。你也不用和他打這個毀約官司,你肯定贏,但贏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對方沒錢,而且訂金會被壓在對方律師那,直到你官司贏。所以首要問題是在對方的毀約書上簽字,把訂金取回,不要耽誤買房。
      簽字吧,怎麼辦?租的房子已經退了,最首要的事情是為一家老老小小找一住處。還想買房,不想簽長租房合同,可沒人願租給短期租客。好在一位同胞同情我們的買房遭遇,同意短期租給我們,且什麼時候買到房什麼時候搬都可以。搬到同胞的地下室,想着自己首次買房的經曆,就像做一個夢一樣,醒來時啥也沒留下。唉!一聲嘆息,我家的房事。

      文: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