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口政策會調整,這已是上下共識。分歧是怎樣調整以及調整的速度。必須指出,這場爭論的政治色彩很小,改不改涉及的都是全社會利益,而非“集團利益”,因此中國人應能夠以很冷靜、理性的態度做好這件事,走一步往前多看幾步,切不可再給未來製造麻煩。
新人口政策在未來產生負面影響是可能的,因為今天的人沒有能力看那麼遠。當初中國鼓勵生育批評馬寅初人口學時,沒想到後來的人口爆炸。搞計劃生育,又沒認真評估幾十年後的老齡化會這麼嚴重。中國人不知道再過幾十年地球上的資源情況,以及當時的政治經濟形勢,今天的預測不會太准。
中國堅決主張逐漸放開二胎,在政策方向上與上述報告發起者有很大認同,但有必要對社會再做如下提醒:
今天中國的低生育率是社會付出了代價後換來的,可謂得之不易。它有負面因素,但對降低中國人口總量功不可沒。中國面臨重重發展難題,老齡化逐漸突出,但中國人口太多仍是國家的最大問題之一,在解決其他問題時,切不可把終於得到控制的人口總數問題重新啟動。任何調整都必須以有這個把握為前提。老齡化是一兩代人的問題,它是降低人口總數必須經歷的階段。用增加新生兒沖淡老齡化,也是以當代人的利益為出發點。當代人利益優先,這在政治上最穩妥,也更容易受到公眾歡迎。然而當年推行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除了當時的利益,還融進了對國家和中華民族長遠利益的很多考慮。比如當時曾有過設想,中國人口應逐漸回落到7億左右,為此幾代人都應分擔一部分代價。
現在的問題是,人們還需要為幾代以後子孫的利益操心嗎?想想看,如果中國人口出現緩慢的回落並得以持續,和它不停地增長下去,一個世紀以後,子孫們看到的中國會是多麼不同。如果使人口形勢的箭頭重新拐向上揚,會不會有一天,有一些後人會指責21世紀10年代中國人口政策的這次反轉呢?人們對未來的責任感不應少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決策者們。人們今天的權利也要,對後代的責任也不能丟,應十分謹慎地在這兩者之間尋求平衡。
人口紅利是描述短期利益的經濟學術語,但計算一個民族和國家的長遠利益,既要撥算盤珠子,也需要人們有胸懷和眼界。
單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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