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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溫哥華
( 2012-11-02 )



      今年溫哥華的春天是寒冷的。春天的一個下午,我們家和一個朋友家同駕一輛車去Harrison Hot Springs Hotel泡溫泉。我駕着車,儘管仍然穿着冬天的裝束,我愛人還是跟我說,你打開暖風吧別凍着孩子。兩個男孩並排坐着激動地唱着喊着,揮舞着小拳頭佯裝對打,當然他們都用英語,我只聽懂一個詞Spring。
      開着車,視線隨道路的起伏在跳動,努力地向外搜尋着春意,可是一號高速兩側四季常綠,這使我們有點失望。車子駛出一號高速,雲縫裏鑽出的一縷慘澹的夕陽砸在了峭壁般的雪山上,反射來的一片犀利的寒光殺盡了我微微的暖意,我的春夢好像坍塌的雪破碎了。
      我一腳踩住剎車,孩子們賓館到啦。我摁了開門的按鈕,車門發出了“嘣”的一聲,車門還沒完全開,兩個小傢伙同時沖到門口,正要同時蹦下車卻看到了牆上的英文,一個跟着一個伸出小拳頭喊着“Hot Spring 熱春天”同時跳了下來。我兒子轉頭問了我一句,這不是溫泉賓館嗎,怎麼是熱春天賓館呢?這兒怎麼還這麼冷呀?裏邊暖和,快進去吧,同學的爸爸答了一句。
      我知道Spring即是春天也是泉水的意思,我疾步中冥思英語中春天和泉水有什麼聯繫,春天意味着氣溫回暖,Hot與Spring大概是關聯詞吧。大文豪朱熹在春日裏說“萬紫千紅總是春”,怎麼沿路一百多公里一抹紅也沒見着呀?
      每個人都是興奮的神情。滿面的笑容溢滿了酒店,灑向Harrison湖,又升騰越過雪山,好像千紅萬紫的彩雲。霎時,我懂了這被半年冬雨淋透了的心情此時蘇醒了。原來,春天在我們洋溢的笑容裏!在我們炙熱的期盼裏。春是太陽送給地球的定律,四季是上帝給地球的恩賜。春天的荷塘雖然冰封雪覆,小荷卻露尖尖角。破碎的龜紋狀冰面上,殘雪簇擁下那群尖尖的嫩嫩的星星點點的荷芽,好像明月當空中點點的群星,真是美極了!我們真要感謝上帝,冰雪壓不住春給荷花生命的力量,冷春是上帝給溫哥華的厚愛。
      我坐在戶外溫泉池裏,水蒸汽嫋嫋逶迤地飄逸着像嫦娥的飄帶,隨眼望去恰似煙雲直沖雪山雲霄。雪山“背負青天朝下看”,一片人間雲海,似乎雪山要和煙雲對話,我仿佛聽到煙雲好似小提琴雪山像鋼琴在呢喃,看到煙雲似織女雪山如牛郎在狂舞。怪不得人們後來把貝多芬《第五小提琴奏鳴曲》命名為《春》,第一樂章慢板合奏的樂曲似春風,如春雨,又似春夢還有春歌,好似煙雲雪山交合嬉戲。第二樂章細膩的柔板,提琴與鋼琴時離時和像倆人交談,好似織女在與牛郎在對話,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曲尾鋼琴彈奏出強弱錯落的鐺!鐺!…清脆的敲擊聲冥冥中在我胸中迴響,它告訴我,春天在我們的思念裏,在我們的希冀裏。想到這兒,我的思緒突然跨森林越海洋回到我的祖國,春天心裏湧動的是對親人的思念對祖國的眷戀。
      溫哥華漫長寒冷的春天是上帝賜給我們“適應”這門功課。祖國遇到的倒春寒會礪煉出她堅強的兒女。我期待,到那山花爛漫時,待到溫哥華櫻花綻開時我們就會看到溫潤的春雨帶來的芬芳充溢我們的心脾。在寒冷的春日,每當我看到到處都是Made in China的標籤,聽到了老外用一句中文親切地問“你好”,我們都感到溫哥華春意盎然,感到了強大的祖國溫暖着她遠在異國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