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瘋狂的樓市令人不安,圖為市民在北京看房。中新社
“元芳,對於幸福,你怎麼看?”這句是對中國當下網絡熱詞的組合。這種奇怪的組合其實代表人們對幸福的兩點困惑,幸福是什麼?自己幸福嗎?至於幸福是什麼?有個形象的說法是,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中國人既不是貓狗也不是奧特曼,打小怪獸未必是人們的幸福。幸福之於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那麼人們捫心自問:自己幸福嗎?相信大多數人的回答都和莫言一樣:“我不知道,我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所以只能問別人:你幸福嗎?
也有人說,幸福就是癢了,撓一下;不幸福就是癢了,撓不着。人們的判斷是,這十年,其實就是中國人幸福的十年之癢。這十年,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大國,可謂中國經濟的黃金十年,但是“幸福經濟學”奠基人伊斯特林一篇名為 《中國的生活滿意度:1990-2010》的論文指出,過去20年裏,中國普通民眾的生活滿意度呈急劇下滑的趨勢。最後的結論是,中國人1990年的幸福感,要強於2010年。
這其實也印證了伊斯特林之前提出的一個判斷,即一國的經濟增長未必會換來生活滿意度的改善,這一主張後來被廣泛稱為“伊斯特林悖論”。
中國人的生活比20年前、10年前更差嗎?顯然不是,人們手中錢比過去多了,發達地區比如北京、上海等甚至已經進入中等收入國家水準;人們的房子比過去大了,北京大學最近的調查報告顯示,全國人均住房面積已達36平方米,超過全面小康社會30平方米的標準;行更不用說,私家房車是很多家庭的標配。還有人們奢侈品的消費能力,讓世界驚歎。但是為什麼人們不敢說自己是幸福的?
甚至在中國當下社會的所有階層中,鮮有人說自己是幸福的。富人說自己是不幸福的,因為財富給自己帶來“不安全感”;中產階層說是不幸福的,物價、房價、教育讓他們成為“夾心層”;而低收入階層更不敢言幸福,階層的向上流動障礙重重,“農二代”生活在城市與鄉村之間,沒有歸屬感。甚至據中新社的消息,一項問卷調查顯示,中國近五成黨政官員認為自己是弱勢群體。
如果所有的社會階層都幸福缺失,那不僅僅是某個階層、某個個人出現了問題,而是應該思索這個社會出現了什麼共性問題?那麼人們可以想想,相比於10年前,失去了什麼?中國人失去了安全的食品,失去了清潔的環境,失去了向上的通道,失去了做一個合格社會人的底線,失去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等等,對了,還失去了一個平常心,因為嚴重的貧富差距,多了一顆羡慕嫉妒恨的心。
一句話,失去了安全感和穩定感。的確應該想想,得到的與失去的是否相當?
所以,不應該問“元芳”,也不應該問“你”,其實就應該問問自己:我幸福嗎?作為富人的“我”,不擔心財富的突然消失;作為工薪階層的“我”,看病不再貴,孩子上學不再難,房價可承受;作為農二代的“我”,可以用知識改變命運,可以在城市與鄉村之間來去自由。如果這些“我”都認為自己是幸福的,那毫無疑問,這個社會是幸福感很高的社會。
伊斯特林只是說,經濟增長未必帶來幸福感。也就是說,經濟增長也可能帶來幸福感,當然這是要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這個經濟快速發展的社會,是否同時也是一個公平的社會——規則公平、機會公平、起點公平。在這個社會裏,有冤有處訴、有老有處養、有病有處醫、有理想有處去實現,還有一點,中國的官員也不再迷戀“GDP”,而是以“GNH(國民幸福指數)”為榮。
尤其當下中國從經濟高速增長進入常態化增長的轉折期,解決幸福感困惑將尤其重要。
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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