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曾有過守在電腦前等待下載歐美最新劇集的焦急,也有很多人都曾試過,被字幕組翻譯者精闢的語句逗得捧腹噴飯。而在這些最新的影視翻譯作品背後,有着一大群不為營利只為興趣,默默為網友們翻譯的“無名英雄”。
成立於2004年的人人字幕組(YYeTs字幕組)是一個非營利性網絡翻譯愛好者組織,專門譯製海外影視字幕,在網絡上免費發布。
翻譯字幕 如同強迫症
2006年人人字幕組正式開放其論壇,並於2007年改名為“人人影視”。因為非常喜歡英劇《Life on Mars》,當年還是大學生的海因里希也在此時加入到字幕組中工作。如今她已是一名資深翻譯,曾參與過《新福爾摩斯》、《犯罪心理》、《生活大爆炸》、《盜夢空間》、《魔戒》等劇集的字幕翻譯。豆瓣網友曾如此評論海因裏希的作品:“帶團翻譯的東西絕對符合胃口,看得出來超級專業!有她翻譯的版本,再沒興趣看別人的”。
和大部分成員一樣,海因里希也是出於興趣而堅持無薪為字幕組出力,她說:“遇到喜歡的作品就想親自去翻譯,看到其他人翻譯錯誤或翻得不好就會渾身不舒服,簡直像強迫症一樣。雖然攬了很多活兒簡直忙不過來,但也小有成就感。”
在談起在字幕組工作的感受時,海因里希不止一次提到:“大家一起合作一起聊天一起工作的感覺很好!”那些和字幕組同事通宵討論喜歡的新片直到天亮的經歷令她記憶猶新。《廣州日報》報道,海因里希介紹,字幕組成員中除了大家最容易關注到的翻譯者外,還有校對、時間軸、總監和後期等,在成品名單上都能看到這些人,缺一不可。一般來說,每當新片上映時,字幕組的成員們便會下載片源,並安排組員記錄“時間軸”,再將片源分成幾段交給同組的翻譯人員。此時,翻譯只需將自己負責的片段翻譯好,再交給校對修改,再重新檢查一遍時間軸,便可證實發布到網上。因此,字幕並非是翻譯一人的神勇表現,而是環環相扣的團隊合作。
劇集翻譯追求“信達雅”
發自內心的熱愛、英語能力都是字幕組成員必備的能力,但最重要的還是態度:“英語能力是肯定要有的,不過不是最重要的,很多號稱自己英語八級的人也翻得很爛。”中文組織能力也需要磨煉,有些句子翻譯本人能理解,卻不一定能翻得通順。面對一知半解的情況和不熟悉的題材一定要勤查,否則多半會鬧笑話。
海因里希一直對想要加入字幕組的同學們抱着這樣的態度說:“喜歡還是最重要的,而既然去做了就要做到最盡力,不要糟蹋自己喜歡的劇啊少年們!”
在具體字幕翻譯過程中,理解句子是最重要的事。人物在說什麼,他在說一件什麼事,他在什麼情景下說出這樣的話,翻譯首先要消化理解,再用大家看得懂的方式表達出來,並在這個基礎上根據情境和人物性格決定語氣,稍加修飾,“‘信、達、雅’要把握還是挺難的,因為修飾得太多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要是毫無修飾,又會因為文化差異而讓人看不懂。”海因里希還提到一些她碰到過的俚語及典故等翻譯難題,連她也需要借助谷歌和查字典才能知道劇中對話的準確含義。
此外,軍隊題材作品往往會出現大量“代號”,也很考驗翻譯水準。海因里希在《太平洋戰爭》中就需要為裏頭的每一位元大兵翻譯代號,需要符合人物性格又朗朗上口。把這些有含義的代號音譯則是她認為最不專業的做法。
超越工作關係的友誼
據瞭解,一個字幕組不但有自己的論壇,所接的每個劇也會有自己的工作組Q群。來自五湖四海、各有所長的字幕組成員全因一部劇而聚集於此,從而相識共事,但平日裏,他們在群中的話題絕不僅僅是圍繞工作。“新進群的同事還要上傳照片,這是傳統。”海因里希笑着說:“其實大家都很配合,但有這麼一個‘進群傳統’,大家起鬨、湊熱鬧,很快就熟悉起來了。”
海因里希說起大家在群裏熱熱鬧鬧聊天灌水到天明的情景顯得十分懷念:“即使不在做劇的時候大家也會在群裏聊天,什麼話題都聊而且思維極其跳躍。還會涉及大家的生活,比如誰最近要考試了,誰最近和誰走得近了等等。甚至有因為一起翻譯一部劇而相識的人們,最後成功牽手哦!”
說到字幕組中工作伙伴們的感情,海因里希認為大家都已經超越了同事關係,變成了真正的摯友。甚至有時再接一部劇的翻譯已經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有興趣,而是因為一群字幕組的朋友起鬨湊熱鬧,大家都想繼續一起工作,我開個劇你來捧場等等。一群志同道合的字幕組成員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不同字幕組或者不同劇碼的工作組卻也有大相徑庭的氣氛。人人影視字幕組的另一位翻譯路德維希說,她所在的工作組群中通常討論的都是技術性問題:“比如大家翻譯時遇到該交接的地方或者前人翻譯過的名詞,就會在群裏交流一下,除此之外從不閒聊。”有時還會遇到很嚴厲的總監或者校對,翻譯得不好甚至會被訓斥。“有時的確翻譯得太離譜了,總得有人站出來指出錯誤,要保證翻譯品質,嚴格的總監必不可少。”路德維希說:“有些人被罵了就去改,努力提高自己。也有人就因此而退群了。”當然,有時也會遇到特別“溫柔”的校對:“就算翻譯得不對,他們也只是直接默默地在後台全改好。直到看到最後校對完的稿子,才會發現自己犯了好多錯誤。”路德維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惡搞要適度
許多觀眾都喜歡字幕組輕鬆詼諧的翻譯風格,有時一句簡單的“你懂的”表達得親切又傳神。但最近熱映的《黑衣人3》被許多觀眾詬病翻譯,熱心網友和官方翻譯還在豆瓣展開長帖辯論。這回官方翻譯比字幕組更加網絡口語化,反而惡評如潮。
許多觀眾不認同《黑衣人3》字幕中諸多故意惡搞以及高度中國特色的翻譯,比如這個在美國發生的故事卻翻譯出了“地溝油”,還有主角搞怪發言“烤烤更健康”。海因里希也不認同這種高度“意譯”的做法,她不客氣地評價到:“四個字:太惡心了!”
海因里希自己有時也採用活潑俏皮的翻譯風格,但她特別強調限度,一定要符合人物情境和性格。“這個度挺難把握,有人看着歡樂,有人就反感,這是一直爭論不休的問題,不過像《黑衣人3》這種大家一起罵的,那確實不合適了。”一個現代外國人就不應該張口閉口中國成語。但比如影片中出現了帶口音的英語和輕鬆隨意的口吻,用一些流行語甚反而更能表現人物口音和性格。《黑衣人3》中動輒讓美國現代人物口吐中國古詩詞、滿嘴網絡用語,甚至為了搞笑而修改原台詞。海因里希覺得這種討巧又不適合的穿越風格完全讓觀眾出戲,翻譯應該尊重每個國家的文化,做好“轉述”工作。遇到俚語和典故,她偏向於直譯然後用置頂解釋典故含義,而非用中國特色“冒名頂替”。
字幕組
字幕組是指將原本無字幕的外語影片影片配上字幕或對影片已有的外語字幕進行翻譯的愛好者團體。是一種誕生於網際網絡的新事物,屬於一種民間自發的個人團體組織。字幕組是由愛好者根據個人興趣所組成的團隊,並且字幕組是並不以營利為目的的,愛好者們製作字幕只是因為自己對某部作品的喜愛以及由此而產生的興趣。但是,並不排除有少數字幕組成員,為了個人利益,參與盜版活動。幕組製作字幕的最終目的在於進行傳播。
精彩翻譯
《都鐸王朝》片段:
今日:我要向您引見我的新妻
I come here this day to introduce to you my new wife
凱薩琳王后的傾城美貌
Queen Katherine. I was first attracted to her
令我一見傾心
by a notable appearance of honour
還有她的慧質蘭心和似水柔情
cleanness﹐and maidenly behaviour...
坐擁如此尤物令我受寵若驚
It seems incredible to have obtained such a perfect jewel of womanhood
她賜予了我如此美妙的愛情
who bears towards me such perfect love
不只帶來我夢寐以求的安寧
A love that will not only bring me the peace and tranquility I desire
還如同重獲新生
but may also bring forth
憧憬那美好婚姻的結晶
the desired fruits of such a marriage.
《生活大爆照》片段:
救命
Oh﹐dear.
我去
Oh﹐dear...
額滴神
Oh﹐dear﹐oh﹐dear.
我的親娘
Oh﹐dear... oh﹐dear.
我的二舅老爺
Oh﹐dear. Oh﹐dear.
《魔戒》片段:
灰燼處火焰復燃
From the ashes a fire shall be woken
陰霾處光輝再現
A light from the shadow shall spring
殘刃得以重鑄
Renewed shall be blade that was broken
王者也將再臨
The crownless again shall be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