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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粉絲興起 斂財鏈浮出
( 2012-08-03 )



為一睹明星風采,沒有搶到好地勢的粉絲竟然爬上了樹。新華社

一則關於“粉絲為張傑募集解約金不知去向”的網帖,近日讓沉寂許久的娛樂圈又熱鬧起來。一石激起千層浪,網絡上開始不斷出現關於粉絲“泣血集資”的爆料。一時間,一個因明星而起,由“粉頭”(職業粉絲)、粉絲構成的斂財鏈浮出水面。

      張傑於2008年轉投天娛,並向原公司提出解約。為此,張傑的粉絲發起了一個募捐活動,為他籌措105萬元(人民幣,下同)解約金。最終,這場解約以張傑賠款告終。2012年5月2日,一位自稱曾是張傑粉絲的網民在論壇踢爆張傑“私吞”粉絲募款,而當時承諾報答粉絲的不售票演唱會卻隻字不提。5月5日,一位網民還曬出了當年粉絲籌集100萬元的匯款單以及公證書原件的照片,該事件迅速引發熱議。隨後張傑發表聲明稱,粉絲募集的解約金未經自己手。不久後,論壇上出現了一個爆料帖,矛頭直指選秀藝人,文中將“粉頭”用來召集粉絲買票、集資的證據一一列出,“受之鼓動的年輕粉絲,為了偶像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資金卻不知去向”。
      據《重慶商報》報道,從超女時代,李宇春、張靚穎等人的粉絲有組織地群發數以百萬計的支持短信開始,曾經只要買磁帶和海報就算追星的年代一去不復返。對不少年輕人來說,為證明對偶像的忠誠,不吃飯不睡覺甚至捐錢都很正常。這為“粉頭”留下了太多的空間。
不捐錢將被“踢”
      燕子是重慶一位資深粉絲,深諳粉絲團的內幕。她說,加入粉絲會後,需要盡到一定的義務:“以前大多是收會費,但現在是直接收活動經費,加上平時的集資捐款,我3年花了不下1萬元,還組團去過成都、上海等地參加活動。”
      燕子透露,平時有不少為偶像捐款的“機會”:“會長會通過社交網站、官方論壇、貼吧發布一些信息,號召大家集資。比如投票、演唱會、過生日、遇到困難等,都會有很多捐款活動,捐款數量不等,我知道最多的一個粉絲一次捐了5000元,少的也有十幾元的。”燕子透露,作為後援會的一員,在偶像需要時,大家都必須站出來支持,甚至不顧一切:“有時我也覺得捐錢太頻繁,但我們是一個集體,必須同進同退,支持少了,會被其他人恥笑,如果兩三次活動沒參加,還會被踢出後援會。”
      G小姐是某歌星歌迷會成員,因為她本身是一名會計,所以她也就成了歌迷會中的財務。職業習慣讓她把每一筆收支都記錄得非常清楚,但她卻稱:“這仍是一筆糊塗賬,漏洞太多了,有人想要從裏面拿錢輕而易舉。”她說,許多粉絲向歌迷會賬號匯錢的時候並不表明自己的身份,這些“來路不明”的錢讓某些人有了可乘之機:“一般記賬的和收錢的都是一個人,他要是在裏面拿錢,別人根本看不出。”


      粉絲會管理如企業
      如果想要加入某些明星粉絲會,提出申請後,後援會會給出一個網購網站,該網店標有“大陸最大粉絲團購基地”等字樣,購買周邊產品後會獲得一張“專屬認證卡”,根據條件不同,積累一定的認證卡就能成為該偶像後援會的正式粉絲。
      某選秀明星的貼吧裏則明確規定,必須通過指定渠道購買專輯、電影票、演唱會門票等,方能成為正式會員。入會後同樣不輕鬆,要遵守各種規章制度,最低級別的粉絲也要積極參與活動和發展會員。而高層粉絲,除了在網上為明星聚人氣,“拉攏”媒體等,甚至還幫明星進行“危機公關”。
      “我們和‘粉頭’打過多次交道,他們靠此吃飯,幾乎個個訓練有素,粉絲會猶如一個企業,他們有組織、有紀律、有分工、有規劃,其活動能力十分驚人。他們的管理呈現金字塔式結構,‘粉頭’下面是管理者(高級粉絲),再下面則是普通粉絲,很像傳銷機構,很短時間就能由幾個人發展成規模龐大的團體。而真正追星的粉絲級別一般不高,基本上只有聽安排的份兒。”資深娛樂策劃人朱瑋傑表示,“粉頭”說白了就是託兒,平時為明星們搖旗吶喊賺取傭金和集資差價生存。
      朱瑋傑說,粉絲團體的高層一般和藝人公司關係密切:“他們第一時間拿到明星的活動通告,並開會商討活動及集資事宜,並在官網上發出通知,管理和組織都有條不紊。”                

      粉頭斂敗方式
      1. 網店集資 以預購形式拍下藝人寫真集。
      2. 賣見面會入場券 將免費獲得的明星通告入場券高價給粉絲。
      3. 賣充值卡投票 讓紛絲買手機充值卡值,稱給明星投票,而整個過程沒有人監督。
      4. 賣周邊產品 組織粉絲購買活動中的造勢用具,從中賺取差價。
      5. 賣演唱會門票  將打折門票以原價給粉絲。        

      集資款“粉頭”拿走一半
      在某選秀明星的貼吧裏,“北京演唱會告急!我們輸不起,我們誓死捍衛人氣王的尊嚴!”“泣血呼喚大家參與某某巡演!”“我們需要錢!我們需要人!”等類似的“倡議帖”屢被置頂。發布這些煽動性信息的就是“粉頭”。
      粉絲8天為張傑募得105萬“贖身”款;言承旭過生日,粉絲集資30萬元買全版廣告祝壽;韓庚之前所在的組合SJ因沒拿到音樂大獎,粉絲集資61.8萬元,為其打造純金唱片安慰。集資數額的大小甚至成了粉絲們攀比的依據。不過,不管什麼形式的捐款、集資,最後究竟募集了多少錢,根本沒有人監督,只有“粉頭”才知道。
      某明星後援會會長小馳表示,集資款他們都有詳細規劃,除了承諾購買的東西,一部分用來建設宣傳網站,還有一部分作為支撐後援會的日常運轉,畢竟組織策劃會花費很多精力,收取一定酬勞是應當的。
      “很多粉絲會以為‘粉頭’跟他們一樣是真正熱愛自己偶像的人,所以盲目參與購買、集資。但一些‘粉頭’卻並非為了追星,而是為了逐利、圈錢。至少一半落入了這些人的腰包。”小馳表示,的確有些粉絲會比較混亂,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他們表面上是號召粉絲集資為演唱會買票、為偶像充人氣、造勢,實際上卻是借此斂財。
      不過,小馳解釋說:“‘粉頭’的行為,絕大多數都不是藝人指使的,但他們(藝人)知道有這種情況存在。不過,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明星需要人氣和場面,‘粉頭’圈錢,兩全其美。但如果遇到很黑的‘粉頭’,對藝人的形象其實是有害的。”
      小馳還透露,如果偶像實在沒啥活動,“粉頭”也有辦法製造噱頭斂財。比如集資給偶像送禮、幫偶像渡過難關等,這種集資相互間還要比較,利用攀比心理刺激粉絲消費。大陸正當紅的某H姓小生的粉絲貼吧裏,每年年初都要向會員集資,每次籌到的五六萬元會費,用來搞活動、以偶像名義做公益等。

      職業粉絲薪酬  明碼標價分層級           
      當職業粉絲得有職業精神,這一行的行規是:“舉舉牌子20元、喉嚨嘶啞50元、淚流滿面100元、 哭到昏厥200元。”2005年、2006年火爆異常的選秀節目《超級女聲》,催生了大批“秀場粉絲”。如今,“秀場粉絲”逐漸演變為職業粉絲,並出現了粉絲經紀人和粉絲經紀公司,專為明星、選秀活動等提供各項粉絲服務。
      “某職業粉絲經紀公司,因公司發展需要,現面向社會誠招符合要求之工作人員,待遇豐厚,工作極具挑戰與激情。”這是網上的一條招聘職粉廣告。據新華網報道,職業粉絲這個行業擁有自己的“金字塔”,在最底端、也是最龐大的職業粉絲被稱作“藍領”,一般為在校中學生或大學生,他們利用業余時間出出力、跑跑腿,給明星、名人接機、為他們獻花等,大多靠體力賺錢。
      網民“CC”稱,“藍領”拿得最少,幾百到兩千不等。賺得較多的是“白領”和“金領”。CC是北京某高校傳媒專業研一的學生,他由於一次偶然機會結識了職業粉絲經紀人郝某,對方遂給他介紹“兼職”:“我的工作就是寫些為明星炒作的稿子,還有八卦稿,月收入不固定,但三四千元是有的,零花錢足夠了。”據CC透露,他們也只能屬於“金字塔”的“中產階級”:“我頂多算白領吧,這個級別的在校大學生和SOHO族比較多。”最頂尖的要數“金領”:“他們賺的錢主要來自藝人經紀公司、贊助商,甚至是藝人的親朋好友。幫忙做一個選秀活動十強的巡演,十幾天就能賺好幾萬元。”

      有人一年撈到一套房
      明星後援會內部存在着不少黑幕,南京地區某明星後援會的元老龔小姐就爆料:“有一個超女歌迷會的會長一年就撈到了一套房!”
      龔小姐鐘愛的是某選秀出身的男歌手A,她在歌迷會中擔任的職務是財務,直接與金錢打交道。她詳細介紹了歌迷會中錢財的流通和去向:“我們的會員其實很少,交錢的才幾十個。而這些會員每年要交50塊錢的會費,之後購買A的專輯、海報時可享受折扣價。這些錢就拿去做一些展板、海報和會服。”
      據《金陵晚報》報道,說到歌迷會中高級粉絲榨取普通粉絲錢財這一傳聞,龔小姐表示確有其事:“尤其北京那兒的歌迷會是真的黑!”她說:“2007年,我們總會的會長侵吞了許多粉絲的錢。當時總會負責為正在比賽中的A投票,所以粉絲的錢都匯到他那裏。”而這筆錢數量之大令人咋舌,“我就舉個例子,有次A和另外一個選手上PK台,20分鐘內我們刷了130多萬的票,當時一票的價格就是一元。”該會長侵吞了粉絲們錢財一事敗露之後,竟然帶着錢離開了歌迷會。
      龔小姐表示,該會長後來被確定是一名“職業粉絲”:“他們以此謀生,根本不喜歡A。在北京你會發現七八家歌迷會的會長都是一個人。”她還透露:“某個超女的歌迷會的會長,一年就撈到了一套房!”

      “王菲迷”騙錢跑路
      “拚死拚活”簇擁在明星周圍,哭紅雙眼,瘋狂尖叫……明星是真明星,粉絲不見得全是真粉絲。王菲2012年的最後一場演唱會6月9日在鄭州舉行,自稱菲迷的李晨向一群粉絲收取門票費後,將他們拋在場外,獨自走了。
      3月31日,王菲演唱會昆明站即將舉行。四川雅安菲迷周女士在網上認識了李晨,通過他提前買到門票:“他是一個狂熱的粉絲,王菲的每場演唱會他都要參加,經常幫菲迷買到緊俏的演唱會門票。”6月9日,王菲2012巡唱最後一站在河南鄭州舉行。“我怕買不到票,又找李晨代購。”周女士說,其他菲迷也找李晨買票。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李晨收完錢就跑了,從此不見蹤影。除周女士外,還有21名菲迷也拿錢讓李晨幫忙買票,但都被他“放了鴿子”。
      據《華西都市報》14日報道,有菲迷將李晨的事發到微博上,立即引起菲迷關注。湖南、昆明、雲南、四川等地的菲迷說:“李晨曾以各種借口借取他們的相機、手機、音樂播放機和現金,而歸還日期卻一推再推。”
      6月11日下午2點半,名為“小菁哥”的博主發布的一條微博讓菲迷們振奮,微博內容大意為,李晨已經找到,請受害粉絲盡快統計被騙金額。據菲迷們列出的清單,李晨一共收取了23名粉絲的財物,共計31848元,清單上還有李晨簽字:“金額核對無誤。”
      該博主自稱名叫葉炳滔,是王菲內地巡迴演唱會的工作人員。在微博上看到李晨的事,他非常生氣,便和四名同事一起展開對李晨的追蹤。6月11日,他和同事在一家酒店找到李晨:“我們堵住窗戶,把門敲開,李晨知道我們的來歷,沒有反抗,還主動認錯。”葉炳滔將李晨送到派出所,但由於事發地不在成都,派出所不能立案。
      找到李晨的消息在網上傳開,幾名在成都的菲迷自發幫忙看着李晨,催他還錢。李晨稱自己是借錢,會及時還上。13日上午,三名女菲迷“陪護”着李晨到新鴻路附近。上午10點左右,李晨再次表示將很快“還錢”,在給家人打電話時還大哭,博得了王小姐等人的些許信任,也讓疲憊的她們放鬆了警惕。11點左右,李晨丟下背包狂奔,三名女菲迷追趕未果:“44個小時,沒有睡覺,沒有休息,他還是跑了……李晨傷害了王菲的名譽,也傷害了我們的感情。” 



一位七旬老人為了追星,花光了自己的退休金。圖為她展示與明星的合影。中新社

在一個音樂節上,歌迷手舉充氣棒和螢光棒,高呼偶像名字。中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