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7月,陳毅經常腹瀉,腹部隱痛。醫生給他吃止痛片,多日毫無效果。10月21日,經周恩來同意,陳毅從疏散地江西回到北京治病。
當天,陳毅給解放軍總醫院副院長兼三部主任曹根慧打來電話,要求入院治病。曹根慧心裏清楚,自從1968年以來,陳毅受到衝擊,已經“靠邊站”了。現在陳毅要來住院,曹根慧立即回答:沒有床位,等候通知。
一直等到10月26日,陳毅才入院。
陳毅住院的第二天,海軍政委李作鵬也住進解放軍總醫院南樓的第六病房。
一天晚上,空軍司令員吳法憲、總後勤部部長邱會作來醫院與李作鵬密談。邱會作說:“陳毅這個人,一貫反對毛主席。”吳法憲說:“他從井岡山時就反對毛主席,一直反到現在,老毛病改不了。”
在場的曹根慧聽了這些話以後,立即對給陳毅看病的醫生陶某說:“陳毅這次住院,主要是治療高血壓和一般性體檢,血壓降得差不多就可以出院。南樓三層那幾個病人(指聶榮臻、陳毅、李富春)常在一起談話。這些人都是‘二月逆流’的‘黑幹將’,你要瞭解他們在一起談些什麼,有什麼問題立即告訴我。”
後來,每當陳毅到朱德、聶榮臻、李富春的病房裏去時,護士都會尾隨而入進行監視,連陳毅出外散步也得問護士:“院子裏可以去嗎?”
陳毅住院56天後,就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息。靳來川、曹根慧作為當時分管高幹醫療保健的負責人,對陳毅的病情漠不關心,未組織過一次集體會診。
1971年1月16日上午8時,陳毅因右下腹痛,第二次住進解放軍總醫院。當天下午4時,北京醫院外科周主任來給陳毅會診和手術,在給陳毅檢查中發現右下腹有拳頭大的包塊。由於靳來川、曹根慧未組織過會診,加之沒作必要的鋇餐灌腸檢查,即輕易地排除了癌症,誤診為“亞急性闌尾炎”。
下午6時15分開始給陳毅做手術,手術是按闌尾炎準備的。晚上7時,曹根慧來看手術,與中南海門診部卞主任在台下指導,先按闌尾炎為陳毅切口,切開後發現不是闌尾炎,在升結腸肝區摸到一個硬塊,很快包塊暴露出來了。
曹根慧問:“這是什麼東西?”周主任診斷為升結腸痛。此時腸癌已引起梗阻,聚集了大量糞便,腸壁幾乎要破。因為術前無準備,臨時慌亂,找血找人找藥品,又找消毒器械,手術整整做了5個多小時。
在手術室一片混亂的情況下,曹根慧卻離開了手術室。
陳毅手術後,曹根慧擔心周恩來查問陳毅誤診的事情,就找到靳來川說:“陳老總誤診的事,我是有責任的,你看是不是給總理寫個檢查報告?”
靳來川說:“有啥寫的?陳老總手術當中,我們已經給周總理報告了,要寫你先給邱部長寫個報告吧!”
曹根慧寫了一份不足百字的檢查報告,承認重視不夠,發生差錯。1月19日,曹根慧把寫好的檢查報告呈送邱會作過目。邱會作看了看冷笑着說:“陳老總手術發現癌是好事,你們有什麼錯誤?陳老總要長瘤子,你能讓他不長嗎?”說畢,他在曹根慧的檢查報告上批示:“暫不要寫報告,以後需要寫時,再研究。”
周恩來為了挽救陳毅的生命,親自指示,於11月26日將陳毅轉到北京日壇醫院。周恩來每天都在關心着陳毅的病情變化,他根據彙報的情況,親筆批准日壇醫院為陳毅做胃腸短路手術。
該院對陳毅的病情十分重視,12月3日做了胃腸吻合和胃造口等手術。但是,由於是腸癌晚期,癌細胞擴散,已回天乏力了。
1972年1月6日深夜11時55分,陳毅在日壇醫院與世長辭。
“九一三”事件後,靳來川、曹根慧被逮捕法辦。
文:施天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