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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時期的愛情輕於鴻毛
( 2012-05-19 )



      這一輩子,有些音樂不可不聽,如:施特勞斯的圓舞曲,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莫札特的小夜曲。有些電影不可不看,如:《亂世佳人》,《教父》,《日瓦戈醫生》。 
      對於我們懷有俄羅斯/蘇聯情結的一代人來說,《日瓦戈醫生》無疑具有盪氣迴腸的感染力。油畫般的白樺林,千里冰封的烏拉爾山脈,低沉雄渾的《國際歌》,喚醒我們舒拉與卓婭的回憶。 
      對於我們經歷過無數政治運動的一代人來說,《日瓦戈醫生》無疑具有似曾相識的對比。一望無際的沃土,不就是黑龍江建設兵團的黑土地麼?萬頭攢動的火車站,不就是紅衛兵串聯的場景麼?手無寸鐵的遊行隊伍在軍刀鐵蹄下染成雪裏紅,不就是那一年學生們的命運麼? 
      被革命群眾佔領的豪華住宅, 不就是上海霞飛路資本家們的遭遇麼? 
      我們從歷史的教訓學到的,就是我們從沒從歷史的教訓學到任何東西。 
      革命時期的愛情,就像王小波小說裏的人物一樣輕於鴻毛,不堪一擊。 以革命的名義棒打鴛鴦,妻離子散竟然是最佳選擇。 
      體制內的既得利益者,如日瓦戈的弟弟葉夫格拉夫將軍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經濟特區司法部長維克多,就像周恩來一樣尚有一絲良心沒有泯滅,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偷偷地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而敢於和當權者抗衡自立中央的斯特列利尼科夫,最終難逃張國燾的命運。 
      是那個混蛋說“國家不幸詩家幸”?國家不幸,具有詩人情懷的人最先倒楣。艾青,聞捷,郭小川的命運又如何?那本本詩集,成了十惡不赦的鐵證。 
      亂世中最脆弱的莫過於婦女兒童。身為黑家屬的冬尼婭和拉娜,毫無把握自己命運的力量,革命的洪流吞噬她們和孩子。為了愛情,她們比男人承受了更殘酷的磨難和煎熬。
      可是,她們都有一種“妾擬將身嫁與,一身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的從容和決絕。 
      我曾說過,人類的記憶是一面篩子,篩掉的是苦難的塵埃,留下的是浪漫的情懷。電影《日瓦戈醫生》拍得“壯麗的風景,優美的旋律,動蕩的年月,顛沛的人生,真摯的情感,憂傷的離散,電影敘述則把這一切元素交織在一起,然後觸動每一個觀眾內心的最柔軟部分。”(網友語)
      可是,對我來說,苦難就是苦難。再優美的畫面,再柔美的音樂,再浪漫的愛情,也無法彌補心靈的致命創傷。
日瓦戈醫生最終眼望着愛情的背影頹然倒下,因為他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