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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溫哥華
( 2012-05-19 )



      瑟瑟的秋風吹掃着斑斕的楓葉,像破碎的浪花在地面上翻滾着。我走出圖書館拾級而下一腳恰要踩到一頁飄舞的葉片,戛然止住腳步,後腿一蹬前腳跳到路邊。極目遠眺晶藍的天空,天高雲淡。
      不到五點鐘,暮色已至,我正要起身看外面玩耍的孩子,就聽後院傳出清脆的撒豆擊鐵板般的聲音。哦!下雨了。雨滴落在後院的陽光板上,節奏由叮、鐺二分音符漸漸的彈奏出四分八分音符,雨越下越緊。午夜孩子起夜腳踏在我枕頭上我醒了,愛人也醒了,我打開臺燈。雨還在下聽聲音沒有停的跡象,我愛人望望窗外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這冬天又到了。今年是我們移民溫哥華經歷的第三個冬天。
      未登陸加拿大之前我為選擇移民後定居的城市,買了不少書和光碟。風光旖旎、四季如春、冬暖夏涼,是描述溫哥華這個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城市慣用的詞句。2010年初我們全家首次登陸溫哥華正值奧運會期間,陰霾籠罩着天空,淫雨連綿整整一周沒見過太陽。我雖然心臟很健康但這淫雨低雲的天氣壓得我的心總想跳出雲層,真不如北京冬天刺骨的寒風,干冷的空氣那麼爽快。我和夫人商量一下立即定了去多倫多的機票。
      當飛機刺破雲層,我立即奔向舷窗搜尋着太陽。看到了湛藍無垠的天空我似乎發黴的皮膚立刻干爽起來。
      當一縷耀眼的陽光刺入我眼眸的瞬間,我興奮地欠起身來真想撲出窗外捕捉到它。
      走出多倫多機場,干冷的氣候很像北京,同路人告訴我今年是暖冬,通常二月初的氣溫零下二十多度是正常的,有時零下三十多度。抬頭看一眼太陽耀眼冰冷的感覺倒像月宮。路上到處都是鹽粒,路邊都是鹽融化後花白的瘢痕。逗留了十天遇見了兩場小雪。淒涼的冬日,這天氣比北京還可怕。頓時決意買票回到溫哥華。
      來到烈治文漁人碼頭正逢週末,在停車場中央幾顆類似丁香的花綻放着,我狐疑地走進花樹果然聞到了丁香花味香得刺鼻。這正是國內春節期間,比北京緯度還高的溫哥華卻春意盎然。再看沿廊橋魚貫而下的人流中有的穿皮上衣短褲,還有穿體恤衫的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打扮的都有。
      我在溫哥華住了兩個完整的冬天,漫長的冬月將近半年,一場雨也下了半年。不時的雨、雪、冰交加,太陽也找機會從雲縫鑽下來大概是怕被忘記吧。過了兩個冬天我似乎感到了溫哥華冬對春的厚愛。似乎是貝多芬命運交響曲的序曲,只有漫長才有力量。大提琴聲的沉悶似乎像雨象低沉的雲,小提琴聲像雪,而小號高亢的聲音像那一縷耀眼的陽光,刺透了人們壓抑的胸膛,點亮了春。
      我真想到北溫的森林中問問冬眠的黑熊,你感覺冬天漫長嗎?熊會說我還沒睡夠那,你急什麼呀。我又想鑽到地下麵問問鬱金香你飽嘗滋潤夠了嗎?它說沒有恆久的忍耐積蓄泥土的愛,我怎能在春天綻放那麼美麗的花朵來感謝上帝給我的生命呢?怪不得溫哥華的鬱金香花朵那麼大。噢,我突然明白了,恒久的忍耐,還有恩慈是上帝給宇宙的法則。忍耐是愛,是大地給鬱金香的乳汁,當它慢慢的吸吮時它在積蓄力量,當春來的時候它厚積薄發慢慢地頂破泥土綻開笑臉。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使我們得到溫情和美的感受。
      溫哥華的冬季磨練出溫哥華人溫和的性情。不急不躁的語速,永遠微笑的表情交談起來是那樣的慈愛、友善、和藹。就連說話像吵架的山東人,每天都吃紅辣椒的四川人都被磨練成溫哥華人。隨身的衣着多彩而不張揚,不用把名牌衣服標籤貼得那麼醒目,不用開着奔馳寶馬炫耀。西餐飯館裝飾劃一,就連滿街的電線杆都是表面斑駁的原木。真是天、物、人合一,如此的完美、和諧。這一切大概就是溫哥華冬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