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天支持彭德懷上書
( 2012-04-06 )
1933年初,張聞天隨中共中央從上海遷入江西革命根據地,開始結識彭德懷。但即使張聞天後來擔任中共總書記時,也未直接主管軍事,所以兩人在工作上並無很多交集,也無深的私交。然而,在1959年的廬山會議上,張聞天卻支持彭德懷“萬言書”上的觀點,導致自己成為“反黨集團”成員之一。
早在廬山會議前,“大躍進”及人民公社化運動帶來的危害就讓張聞天對國家經濟產生擔憂,由此引發了他對黨內民主的深入思考。廬山會議期間,張聞天也準備給毛澤東寫信。這時,彭德懷已先他一步,把自己寫的“萬言書”交給毛澤東了。
彭德懷在寫信前,曾和張聞天談過一次話。張聞天說:“廬山會議壓力很大,只能講好,不能講壞。毛主席很英明,但整人也很厲害,同斯大林晚年差不多;從中國歷史書中學了不少好東西,但也學了些統治階級的權術。”
彭德懷也認為毛澤東犯了錯誤,不認賬,不檢討,反而責備別人。兩人都認為,革命和建設的勝利衝昏了毛的頭腦,他有些驕傲了。
彭德懷把信寫好以後,把內容都講給張聞天聽了,並告訴張,他的信中安了五條刺毛澤東的“刺”。彭叫張聞天看信,張一口回絕,怕被人說成搞宗派。毛收到彭德懷的信後,大為惱火,廬山頓時風雲突變。在這種情況下,張聞天還是準備在大會上發言,並親自擬寫發言提綱。期間,包括田家英、胡喬木等打來電話勸阻,胡喬木更明白地告訴張聞天:“主席決心要整彭老總了。”
兩個重要人物的勸阻電話,都沒有動搖張聞天的決心。1959年7月21日下午,張聞天在廬山會議華東組的討論會上,作了長達三小時的發言。當時會場氣氛已經相當緊張,主持會議的柯慶施多次打斷張聞天,但張仍然一口氣完成了發言。張聞天的發言可以概括為兩點:按經濟規律辦事,要發揚民主。他的發言比彭德懷的信闡述得更加清晰,並且作了理論說明。
張聞天的講話確實是一篇剖析1958年“大躍進”錯誤的深刻發言,其理論高度,當時在黨內是無與倫比的。親歷過那個難忘場面的李銳說:“張聞天有經濟理論的修養,因而能抓住問題的本質,站得高,看得遠。”張聞天特別分析了犯錯誤的根本原因——黨內民主作風問題。他說:“主席常說,要敢於提出不同意見,要捨得一身剮,不怕殺頭,等等。這是對的。但是,光要求不怕殺頭還不行。人總是怕殺頭的,被國民黨殺頭不要緊,被共產黨殺頭還要遺臭萬年。所以,問題的另一面是要領導上造成一種空氣、環境,使得下面敢於發表不同意見,形成生動活潑、能夠自由交換意見的局面。”
對於自己的發言,張聞天充滿了自信。
7月23日上午,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的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毛澤東講話了,他對彭德懷的信進行了逐條的駁斥,從反“左”到反右,突然來了180度的大轉彎。張聞天聽了,先是驚愕,繼而是困惑。從會場出來,他一半是憂慮,一半是憤怒地對秘書肖揚說:“這樣以後還有誰敢說話?”
會後,張聞天曾來到“美廬”院外,請求毛澤東召見,但得到的答復是:主席很忙。但不久之後,張聞天收到毛澤東的一封親筆信,信寫得很尖酸,對他極盡嘲諷:“怎麼搞的,你陷入那個軍事俱樂部去了。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這次安的是什麼主意?那樣四面八方,勤勞辛苦,找出那些漆黑一團的材料,真是好寶貝!你是不是跑到東海龍王敖廣那裏取來的?不然,何其多也!然而一展覽,盡是假的。……”
於是,張聞天被打成了“彭、黃、張、周反黨集團”的主要成員之一,被撤銷了一切職務。文:李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