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強提意見被下放河南
( 2012-03-16 )
1956年11月16日,第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決定,成立主管原子能工業的第三機械工業部(1958年2月11日改為二機部),宋任窮任部長,錢三強與劉傑、袁成隆、劉偉、雷榮天等被任命為副部長。他是副部長之中唯一的科學家。負責第三機械工業部的副總理聶榮臻對錢三強說:“搞原子能,你是行家,就請你提建議,我們大家商討決定。”
錢三強承擔各相關技術協作項目的組織領導工作,其領導的原子能研究所還承擔鈾-235的分離、中子物理與裂變物理、探測技術安全防護等方面的責任。他肩上的擔子很重。
1957年,幫助中共整風的大鳴大放開始。有人奉命來找錢三強,征求他對黨內整風的意見。
錢三強毫無顧慮地向來人談出了心裏話。他說:“法國的科學家,每年有固定的經費、研究項目,由科學家征求各方面的意見自己來製訂計劃,政府在一般情況下不過問,科學院的工作由科學家自己來管理和領導。蘇聯從彼得大帝時期,就吸收法國的經驗;在斯大林時期,黨組織在科學院也只是做思想工作和後勤工作,一切由科學家自己來管理和領導。中國應該吸收法國、蘇聯這方面的經驗,改進體制,充分信任知識份子,讓他們有職有權,業務和行政工作可以由科學家自己來負責,黨的工作可以抓思想教育,協助科學家搞好工作。”
他還具體地說:“如果體制上不好馬上動,可以先選拔幾位有才幹的科學家到領導崗位上來,參加領導工作,這會很有力地推動科學事業的發展。”
他的善意之談,卻被一些人認為是“要取消黨的領導”,“是反黨言論”,要把錢三強劃為右派。後來,還是因為毛澤東、周恩來和聶榮臻的保護,錢三強才僥倖沒被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
1962年,中國政府在廣州召開知識分子擴大會議,周恩來宣布“知識分子已經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陳毅還為知識分子脫帽鞠躬。
參加會議的錢三強回到科學院,傳達廣州會議精神時,心情激動。他聯繫實際,講了如下一段話:“聶榮臻元帥說,他要當科學家的後勤部長。我們有些支部書記不是這樣。他們不積極幫助科學家解決困難,只知道看檔案、抓批判、搞運動,實際上是對科研起了阻礙作用。”
錢三強此言一出,引起了很大震動。有人還翻出“反右”的舊賬,認為錢三強比當年更加露骨地反黨,並宣稱“這種人早就不應該再留在領導崗位上了”。此外還有人認為錢三強有不同尋常的海外關係,他在要害部門擔任領導,不利於保密。
因此,二機部決定把錢三強調離,不再參加原子科學的攻關。為了弄清問題,周恩來親自到二機部聽了一天情況彙報。因為有推不脫的外事活動,他又派聶榮臻繼續聽取彙報。二機部副部長、黨委副書記劉偉說:“調走三強同志這個報告是誰搞的?我為什麼不知道?這種行動符合黨的原則嗎?對一位對黨忠誠的同志,能夠這樣隨便懷疑嗎?”
摸清情況以後,聶榮臻代表周恩來宣布:“你們連錢三強也不相信,你們還能相信誰?”在周恩來、聶榮臻的干預下,調出錢三強的計劃沒能實現。
事後,周恩來既批評了二機部的某些領導,也批評了錢三強不尊重黨組織的行為。
調出不行,但二機部對錢三強的思想教育卻沒有停止。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時,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當晚7時,錢三強還遭到開會批判。三天後,即10月19日,他就被送到河南信陽農村搞“四清”運動。這樣,開慶功會時,就沒有了核子物理學家、原子能事業的開拓者錢三強的身影了。 文﹕蕭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