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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百色 狀如天鵝
( 2012-02-03 )



遊客在廣西百色市百色起義英雄雕塑園裏參觀。

百色市,位於廣西西部。“百色”由壯語中的原始村落“博澀寨”的名稱而來,意為洗衣服的地方;百色地形圖如一只展翅高飛的天鵝,所以也被稱為“鵝城”。

      百色地處廣西與雲南、貴州三省交界之地,又屬珠江流域西江水系的上游,在陸路交通欠發達的時期,曾憑借右江黃金水道的優勢,成為一座商貿發達的城鎮。清末民初,一度淪為雲、貴的鴉片集散中心。1929年12月,鄧小平、張雲逸等發動和領導了百色起義,後創建右江革命根據地。百色由此聞名中外。
      百色市區依山傍水,面積不大,語言卻十分駁雜。過去百色有城牆,城牆內主要說官話(桂柳話),西城外說壯話,東城外解放街盛行的則是粵語與當地土話結合形成的白話。“語言的融合足以體現百色'移民'城市的性質。來自廣東、四川等地的外來人口,不僅帶來了白話和桂柳話,也帶來了休閒的生活方式。”百色市委宣傳部新聞科科長高九江說。
      右江與澄碧河在市區東南角匯合,江濱路一帶氣候宜人,成了當地人最熱衷的休閒場所。這裏是釣魚愛好者的聚點。不少人連魚餌也懶得放,直接把綴滿掛鉤的繩索拋進江裏,過段時間再奮力扯向空中。韋明月說:“這種大海撈針的?珖釣魚?玼方法,偶爾也能釣到魚,當然有時也可能釣出垃圾。來這裏,主要為了打發時間。”
      原籍松花江的莫先生講求的卻是實用,順河沿下個魚網,傍晚回家時起網,通常都能收穫幾條不小的羅非魚。他喜歡講述自己先輩移民到這座西南邊陲城市的故事——日本侵略東北時逃難去了南京,解放後父親被打成“右派”,自己跟母親輾轉來了百色。
      江濱路時常能碰到一些無所事事的年輕人。他們蹲在岸邊發獃,有時則興致高昂地圍觀江上撒網捕魚的木船。攢在一起打牌是街頭巷尾極常見的場景,攤販馮清說:“打牌往往能持續一下午,癮重的晚飯後還要繼續進行,甚至連生意也不顧了。”


      老黃曆與香港隱秘關聯
      百色市區白天的繁華首推民生街“大菜市”。成立20多年來,這個市場在人們心中的“中心”位置及熱鬧的市集場面一直沒變。
      說是菜市,市場上買賣的東西卻十分繁雜。每天一大早,水果攤、蔬菜攤、小吃攤以及活禽攤開始聚集。賣煙筒的、賣老皇曆的,還有一筐筐賣活的菜蛇的,都能在這裏找到一席之地。還有許多住在城郊山村的人,挑上一籮筐野菜,或者摩托上載兩竹筐雞鴨鵝,一路趕來。
      馮清是位賣老黃曆的攤主,在她的小攤上,香港幾大占卜師的書最為暢銷。在百色歷史上,因右江便捷的水運,曾將雲、貴與廣州直至香港連在一起;如今,在高速公路時代來臨之際,右江的水運功基本終結。於是,這些香港舶來的老黃曆,似乎成了百色與香港的歷史關聯的隱性延續。
      百色市依山傍水。水給當地帶來了非常休閒的氛圍,人們趿拉拖鞋在江濱路上溜達,面對碧澄的江水,內心最大的感受就是時間的悠裕。
      當地媒體人洪泉則覺得,“山城”是百色的另一張名片。百色城區不大,但受地形限制,每走一段就能遇到一段坡道,爬坡的吃力,讓這裏的生活節奏變得緊促起來。
      速度生猛又能見縫插針的摩托車是百色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遇到小坡,油門一擰,嗖地一下就上去了。傍晚時分,不少人忙去公園、飯館、商場,蜂擁的摩托車便成了街上的主力軍,連汽車也得避讓三分。白天,一輛輛摩托車堆積在路邊。先來者搶佔了停車位,後來的只能想辦法“見縫插針”,常常擠滿了人行步道。如果遇到商場開業燃放鞭炮,或者個別摩托車倒地,裝有高科技報警裝置的車堆裏立刻“嘰哩哇啦”響成一片,成了刺耳的城市嘩音。
      既快又慢,這應該是山水賦予百色的雙重節奏。

      廣東文化滲透 會館騎樓並存
      解放街(舊稱“大街”)是百色保存完整的一條老街,代表外來商貿業(以廣東為主)的影響。鄧小平等人曾籌劃和指揮百色起義的粵東會館是當地歷史最悠久的建築,始建於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比百色的建城史還早。在這個裝飾極為講究的三進兩廊式建築群裏,廣東佛山的琉璃陶塑、粵劇人物彩雕都能見到。會館裏有塊“東漸西被”扁額最能反映廣東商人的雄心——廣東文化逐漸向廣西滲透直至覆蓋。
      羅生福說:“百色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在商貿活動中的重要位置。百色地處兩廣與雲、貴的交界處,在陸路不便的明末清初,右江的水路交通發達,上連雲貴,下通廣州直至香港。廣東商人從水路來到百色後,去雲、貴還有一段路程,於是就選擇了百色城作為中轉地。”除了規模最大的粵東會館,由各地商會建造的福建、江西、兩湖、雲南等會館還有十多處,成為各地商人聚會和洽談生意的主要場所。
      清末民初,百色是雲、貴及右江地區鴉片貿易的主要集散地和重要通道。到1920年代,城內有數千人經營鴉片,“煙土稅當時排在廣西稅收的第一位,個別年份禁煙罰金占廣西地方收入的半數以上”。
      商貿的繁榮同樣體現在解放街鱗次櫛比的騎樓上。樓上住人,樓下是跨馬路的連廊和商鋪,可避雨防曬,非常契合嶺南的氣候。羅生福聽當地老人說,“解放前,這一帶曾有許多妓院,在河邊排成一排,妓女叫什麼?'紅牡丹'、'玫瑰'的都有”。
      現在,解放街仍是百色市最繁華的商貿街,騎樓底層深闊的鋪面特別適合家電與服飾經營。但深入到騎樓裏面,就能察覺到一股古舊的氣息。街道裏有家運輸公司的旅社,價目表上的字體仿佛仍停留在1980年代:“普通單人間,10元”、“席夢思雙人間,25元”。黃群英在這家旅社當了18年的侍應:“這麼多年了,價格基本沒變過。二、三樓每層都有十幾間房,但自帶廁所的只有幾間,別人一打聽用的還是公共廁所和淋浴間,就沒興趣了。”
      “騎樓可能適合開商鋪,但不適合開旅舍。不過,我們這裏在拍電影的人眼中是有吸引力的,不需要做太多布置,場景就直接回到了1980年代。”黃群英說。

      “紅禮堂”被隱沒
      2011年12月11日,是百色起義82周年紀念日,百色市在南(寧)百(色)高速公路的出口位置,立了一個與起義有關的紀念雕塑。“百色起義”對於百色人來說,的確稱得上一種驕傲。向普通遊客開放的景點就有不少,原有包括紅七軍軍部舊址(粵東會館)、革命烈士紀念碑、百色起義紀念館在內的“老三篇”。2009年,為紀念百色起義80周年又在“老三篇”的基礎上打造了“新三篇”——百色起義英雄雕塑園、鄧小平手跡碑林和右江裏的“小平號”遊船。除了粵東會館,其他都是人工造設。
      實際上,百色市區並不缺既老又與百色起義相關的遺跡,平時因為與現實生活離得太近,而被大家熟視無睹,但一旦提起它們的典故,無論老少皆能一一細說。在中山一路,百色中學和八一希望小學是兩所百年老校。百色中學前院的一座老建築,現在搭滿了正在維修的腳手架,該校的學生都習慣稱其為“紅禮堂”。初二的方斯怡早就知道當年鄧小平在這裏辦過講習所,“前幾年,它中間的走廊是學生出入校園的捷徑,兩邊房子也是學校舞蹈隊的教室。後來被列入了'危房',和我們才慢慢疏遠了”。'

      清風樓已遠久
      八一希望小學中的清風樓與院裏的許多古樹一樣歷史久遠。它曾是國民黨的縣府。百色起義時,紅七軍的政治部以及《右江日報》的編輯部都設在清風樓裏。晚上學生放學後,院內一片清靜,和一牆之隔的紛亂街道形成鮮明對比,學校的前任校長龍明康就經常來這裏散心。清風樓列為文物之前,龍明康曾在二樓辦過工,“那時樓上經常有麻雀叫,捉麻雀成了最深刻的記憶”。學校院裏除了高大的小葉榕,還有幾棵扁桃樹,現在每年還會往下掉果子,“學生從來不去撿吃,因為扁桃太酸了。雖說是?珖前人種果後人吃?玼,但在這個學校院裏是並不適用的”。



百色起義紀念館。

百色起義紀念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