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字體:

張國燾之妻延安脫身
( 2011-11-11 )



      1938年4月,時任陝甘寧邊區政府主席的張國燾利用祭黃帝陵的機會離開延安,脫離了中共組織。脫黨是一件嚴重的事,所以他做得很機密,連妻子楊子烈都不知道。楊子烈最初以為,張國燾受命去西安或其他地方從事機密工作去了,這是組織紀律,她也不好意思去問別人。她獨自帶兒子生活,還懷身孕。
      差不多過了一個月,中組部來電話要她速去一趟,她還以為是恢復她的黨籍,心中異常欣喜。她在上海與中共組織失去聯繫多年,好不容易到了延安,中共組織不信任她,沒有恢復她的黨籍。到了中組部,部長陳雲將她請到一個房間,低聲說:“子烈同志,你知道嗎?最近黨內發生了一件震驚全黨的大事。”她驚奇地表示自己一點也不知道。陳雲緊皺雙眉,低頭告訴她:“國燾走了!”隨後,陳雲交給她一封信:“國燾有一封信給你,他在漢口等你,你去不去?”她滿心想去找張國燾,恨不得馬上能看見他,一時不好意思出口,只低聲說:“我考慮一下。”陳雲看她大腹便便,問她有幾個月身孕了,她說六個月。陳雲關切地說:“那你要好好當心!如果有人閒言閒語,你來告訴我好了。”
      張國燾的信很簡單,大意是:“子烈賢妻吾妹:不告而別,請妹原諒。我在延安苦悶,現到漢口等你,希望妹攜愛兒海威來漢口……”信是4月初在西安寫的,那一天是5月16日,也就是信到延安已有一個多月。
      她近來發現,過去熟悉的同事見到她變得冷淡,從前的笑容不見了。她感受到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次日,她去見毛澤東,劉少奇、張聞天都在,她還沒開口,毛澤東就走近她,似認真又詼諧的說:“好呀!子烈,國燾把你丟下,跑了!”她好半天才強自鎮靜地說:“他為什麼要走?我不明白!我想去漢口找他,問個明白,把他找回來。”毛澤東說:“好呀!你若能把國燾找回來,那你就是共產黨的大功臣。”
      劉少奇親切地對她說:“子烈!到我那裏來玩嘛。”張聞天緊繃一張“布爾什維克”的臉,好像沒看見她一樣,昂頭,站起身,一聲不響地走了。
      過了數日,楊子烈見到中組部副部長李富春,正式提出去漢口找張國燾,請組織部批准。李富春回答:“讓中央開會決定,然後再通知你。”那些日子,懷有身孕的她憂心忡忡,常常茶飯不思,暗自流淚,在人前還要強忍淚水。終於等來了李富春的答復:“中央已經開過會,決定你不去漢口,小孩子將來仍然可以送到莫斯科讀書。”她再也忍不住淚水,雙手掩面痛哭,“不,我要去!我要到漢口去看看國燾!”
      她給中央寫信,說自己要回故鄉湖北去生孩子。三四天了,杳無回音,她帶了兒子去中組部找陳雲、李富春詢問,李富春說:“中央開會時,毛主席決定不要你走,組織部不管。”陳雲溫和地問:“孩子有幾個月了?”她說七個月了,陳雲低聲說:“要走,就快走!”
      她立即爬了幾個土坡去找毛澤東,說:“主席,我想回家生養孩子,你批准我吧!”毛的聲音很低:“那是組織部管,你去找他們。”她懇切地說:“不,我剛才從組織部來,富春同志說是你決定的,你們兩處,你推他,他推你!那怎麼行?你看我大個肚皮,跑來跑去,實在跑不動了!你現在就干脆寫張條子給我吧!”
      正在寫文章的毛澤東提筆在白紙上寫了“讓子烈同志回家吧!”一面寫一面說:“你是好的,一切都因為國燾不好。現在國燾已被戴笠捉去了。戴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他是國民黨的大特務呀!你去了漢口以後生養孩子的一切費用,黨都可以負責,你無論任何時候都可以回到黨裏來。”
      靠了這張紙條,楊子烈帶孩子和妹妹離開了延安。文:金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