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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元最後的瘋狂
( 2011-07-15 )



      隨太陽直射北回歸線,夏天這個流火的季節又降臨了。說實在的,夏天真是個多變的季節,一陣子碧空如洗,驕陽萬里,一陣子又烏雲密布,狂風怒號,過不了一會就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夏天就是個淘氣的孩子,脾氣秉性讓人難以捉摸,沒有征兆的不停變換。擁有夏天般頑皮的歐元,從今年以來,伴隨歐債危機越演越烈,歐元不僅未下跌,反而與有理性的投資者大開玩笑,一直呈單邊上漲趨勢,令人百思不解。
      無奈評級機構穆迪卻有殺豬癮,對歐洲病豬五國大開殺戒:在希臘和葡萄牙之後,又將愛爾蘭主權評級降低至垃圾級別,小病豬們被宰得哀嚎不已,其國債收益率拼命上竄,借貸成本急速上升,基本上難以繼續以債養債的老路。歐元在這一記記重拳的打擊下,才結束了今年以來的瘋狂上漲,一路狂瀉後才苟延殘喘的勉強維持在兌美元1.39的位置,這正巧是今年上漲幅度回檔的50%位置,也是正常的技術支撐位。人們不禁開始關注,歐元今年的瘋狂上漲,也可能是其最後的瘋狂了。
      一年前希臘危機的爆發,歐洲領導人們違背規則對希臘實施救助,並幫助其他歐元區有財政問題的國家抵禦市場風險。但是,一年之後,這項拯救計劃卻不見絲毫的可喜之處。儘管經歷了艱難的一年,耗費資金無數,但是希臘目前看來進行債務重組的可能反而更大。本周歐盟各國財長首次承認,希臘可能要通過某種形式的債務違約來削減其債務,防止危機蔓延至意大利和西班牙,這簡直是自扇耳光。
      任何有常識的人都明白,希臘除了經由違約來解決債務問題,沒有其他可以選擇。從數字上看,希臘現在3500億歐元的債務, 如果以目前希臘的發展前景看, 至少有2000億歐元的債務無法償還。希臘政府收入占到GDP的 40%, 增值稅已經高達23%,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要加稅,許多企業都離開希臘尋求稅賦低的區域經營,給當地就業造成困難。當前的債務達到GDP的140%, 是政府歲入的3.5倍。希臘已經陷入債務陷阱,即債務和利息的增長高於GDP增長,而希臘又不能貶低本幣,只能做好長期還債的準備。但是,隨評級機構不斷降低病豬小國的評級,他們的借貸成本出奇的高,即使主觀上想還債,客觀上看,高昂的舉債成本也會令其資金斷續,從而走上違約之路。
      歐洲各國救援希臘的初衷就是防止危機蔓延到意大利和西班牙,但是所有努力均告無效,本周危機蔓延至區內第三經濟大國意大利。在政府高負債率的病豬五國中:希臘、葡萄牙和愛爾蘭已經周轉不靈,求助於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余下兩國西班牙和意大利,則被視為too big to fail(大到不能倒下),形勢非常危急。意大利現時欠下的國債,相當於國民生產總值1.2倍,是歐盟上限指標的雙倍,比例之大僅次於風雨飄搖的希臘。
      歐元區的問題,已經從經濟問題上升到道德風險,當初對希臘的救助違反了遊戲規則,道德風險必然蔓延,並且無法阻止。根據歐元區成立時在荷蘭簽訂的馬斯特裏赫特條約,歐元區內各國都必須將財政赤字控制在GDP的3%以下,同時將(債務/GDP)比例保持在60%以下。上述兩條也是其他歐盟國家加入歐元區必須達到的重要標準。目前歐元區的債務已經達到了極端危險的水平,希臘的全部公共債務水平(債務/GDP)為140%。這還只是歐元區債務問題的冰山一角,西班牙、愛爾蘭、葡萄牙、意大利等國家的債務問題都不容忽視,歐元區有一半國家的公共債務都到了難以維繫的地步。
      從可操作層面上看,美國面臨同樣的問題,但是有趣的是,似乎美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對的,市場一有風吹草動,美國國債就成了香餑餑,美國能夠無限的借錢以債養債,舉債上限不夠,可以商量提升上限。但是,歐洲卻不同,似乎歐洲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錯的,無論歐洲央行如何努力,病豬小國們不僅無法達到舉債上限,現行的債務借貸成本也越來越高,高到難以維繫的程度。
      究其原因,美國可以用債務貨幣化的方式緩解債務,兩次量化寬鬆已經將美元幣值貶低不少,有必要的話QE3也隨叫隨到;但是,這個方法在歐洲卻行不通,因為大家都使用歐元,這是歐元成立是就埋下的禍根,可見歐元從一出生就是個怪胎。希臘等病豬五國放棄本幣,都使用天生免疫力低下的歐元,無法通過貶低本幣來將債務貨幣化。因此,只有給債權人剃頭,即局部或全部違約一條路可行,屆時歐元信譽將大打折扣,今年以來的瘋狂單邊上漲可能像這個盛夏般成為歷史,肆虐的酷暑遲早要讓位于蕭殺的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