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宮
在被稱為建築之鄉的浙江東陽,有兩處景點堪稱建築歷史博物館。一處是橫店影視城,集各朝代建築之大觀,且到現在客流不斷;另一處為盧宅,現存的古民居從明景泰、成化、弘治、正德、萬曆,到清代的康熙、乾隆、道光、咸豐、光緒直至民國,一應俱全,但與橫店影視城不同的是這裏的周圍出現了現代民舍,且長年遭水淹,每年的遊客也非常稀少。
據《青年時報》報道,橫店影視城作為倣古建築,聲名鵲起,每年遊客量達數百萬之巨。而1988年就成為中國文物保護單位的盧宅,卻命運多舛,曾被一場洪水沖去十之八九,每年遊客不足三萬人,淹沒在一片雜亂的樓房裏。這座擁有六百年歷史、和北京故宮同建製的九進院落,正面臨保護和開發的雙重困境。
建築具國際水準
盧氏,婺州望族,自明永樂十九年(1421年)盧睿中進士以來,五百年間,科第綿延,鄉試中舉二十七人,奪魁二人,殿試進士八人,涉足仕林的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不乏一代重臣。由於家世興旺,於是盧氏家族相繼建房置產,致房屋千間,院落連片,街巷縱橫,佔地達五百多畝,即盧宅。
盧宅坐落在東陽市區一隅,按名索驥,就是盧姓族人居住的宅子,但它並非一座三進或四合的普通老宅。盧宅有個縱軸線,它的格局和故宮相倣,叫做前堂後寢,前堂是盧家的公共廳堂,供族內子孫舉行祭祀、聚會、娛樂、吉慶、議事、教習等,石庫門的後面則是家眷、僕人的生活起居空間,平時石門關,外人不得入內。
進入盧宅前,有風紀世家、大方伯、旌表貞節三座牌坊迎接,然後要走過非常寬闊的甬道,才見到盧宅的真面目。整個縱軸線有九進,長度達到三百二十米,在中國,只有故宮和孔廟有這樣的結構,所以盧宅又被稱為“民間故宮”。
盧宅被古建築專家稱之為“具有國際水準的東方住宅”。1988年1月,國務院將其列為中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5年,世界文化遺產基金會在紐約公布了2006年世界百大瀕臨危險的文化遺址,中國有六個遺址榜上有名,包括東陽的盧宅。這個浩大的中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全稱叫盧宅明清古建築群。
逢大雨多被水淹
盧宅有房屋數千間,以肅雍堂為核心。肅雍堂軸線是主體建築,現存自明景泰至民國初的建築二十餘座,集中於肅雍堂軸線兩側。這座輾轉傳承了六百年的老房子,穿越重重時空,以磚石凝聚曾經的繁華,把過往種種講給後人知曉。可是,每一趟參訪也難免令人徒增傷感。周圍不斷冒出的現代民舍,風格與盧宅格格不入;而被盧宅視為發祥地的雅溪,如今已變成一條臭水溝。一些出租的老宅子,現狀也讓人歎惋。
其實,對盧宅的保護者來說,最怕的不是沒有錢,而是下雨。盧宅地處東陽市東郊,地勢較低,每逢大雨,盧宅就成了“盆底”。水淹最厲害的一次,是1989年的“7·23大水”,當時仍住在盧宅的居民都還清楚記得——暴雨下了不到半小時,水一直漲到1.37米;盧宅被水泡了整整一夜,數不清的土牆塌了、木柱倒了。任何一場暴雨都可能在盧宅形成五十厘米以上的積水,這些年,盧宅每年都要被水淹一回,“簡直像頂了一盆水在腦袋上,一到夏天就別想睡好。”
如今,對盧宅的保護和重建,已列入東陽市政府的日程。據盧宅文物保護管理所所長韋錫龍介紹,2010年東陽已通過《盧宅保護利用修建性詳細規劃》,並成立了盧宅保護利用管理委員會,將對盧宅展開統一整合、科學規劃和開發。
東陽木雕絕品藏深宅
東陽距義烏半小時車程,這個隸屬浙江金華的小城被譽為木雕之鄉,有千多年的木雕歷史,北京故宮及蘇、杭、皖等地都有精美的東陽木雕留世。始建於明代的盧宅正是東陽木雕達到深遠熟練境界之時的體現,宅院內無論樑柱門窗或是傢具擺設,都體現了東陽木雕的最高水準。盧宅內收藏的九獅戲球三架梁和肅雍堂採用的“勾連搭”結構,均堪稱東陽木雕的絕品。
行走在宅院內,隨處可見蘊含吉祥喜慶的雕花圖案,有“歲寒三友”、“漁樵耕讀”、“福祿壽”,還有三國、水滸及神話故事的內容。透雕、浮雕、木雕、石雕,一件件形神兼備。據說清乾隆年間,東陽便有四百多工匠進京修繕故宮,“木雕之鄉”的稱號可謂實至名歸。盧宅外的老街商鋪也以經營木雕產品為主,木雕、根雕、石雕都可以買到,許多精明的店鋪和公司還在城中各處投放看板,還設有網址開通網購,並且承辦運輸服務。
東陽木雕與“青田石雕”、“黃楊木雕”並稱“浙江三雕”,始於唐代,興於宋代,盛於明清。明代至清代中葉,東陽木雕廣泛用於建築裝飾,如廟宇、祠堂、廳、亭台樓閣、牌坊等;而清代中葉以後,東陽木雕主要用於傢具裝飾,如床、櫥、櫃、桌、椅、箱等,雕刻精細美麗。至此,東陽木雕形成完整的表現手法和藝術風格,乾隆年間(1736年至1795年),約有四百多位東陽木雕匠師被召入宮廷,專為皇室雕刻御座、龍床、陳設品等。
辛亥革命以後,東陽木雕轉向商品化,木雕藝人製作的工藝品及箱櫃傢具被商人買去遠銷美國、南洋等地,形成東陽木雕產品的盛期。1914年在杭州開設的“仁藝廠”是東陽木雕最早的廠家,以後逐步向上海、香港、新加坡等地發展。戰爭時期,東陽木雕曾一度凋零,產品滯銷,藝人失業。1949年後,流散在中國各地乃至境外的木雕藝人重新組織起來,成立了合作社。1995年,東陽被中國文化部命名為中國民間藝術之鄉。2002年10月,東陽被中國輕工業聯合會、中國工藝美術學會命名為中國木雕之鄉。
和盧宅民居遊客稀少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浙江橫店影視城內,每天都有眾多遊客在此休閒度假。中新社
參觀者2010年在東陽一個木雕博覽會欣賞木雕作品。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