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Cheri》的劇照。
煙花巷裏的金粉遺事搬上銀幕,驕奢淫逸裏總透幾分閨幃香艷,聲色犬馬中總摻和些許兒女柔情。直教人看得愛恨參半:恨得咬牙切齒,愛得肝腸寸斷。你不得不承認:莫道戲子無愛,確信婊子有情。意大利情聖卡薩諾瓦贏得青樓薄幸名;威尼斯名妓維羅妮卡水城城頭艷幟高懸;杜十娘怒沉八寶箱,茶花女情歸離恨天。
電影《Cheri》,講的則是一段青樓畸戀故事:49歲的資深性工作者莉亞,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而她好友夏洛蒂的兒子弗雷德才25歲,蒼白柔弱自戀敏感。莉亞身體力行充當起弗雷德靈與肉的導師。并昵稱他“小心肝”。
這對日夜切磋情與欲的師生教學相長,難分難舍竟達6年之久(都可以研究生畢業拿碩士學位了!)
49歲與25歲的代溝,還可以靠大量脂粉勉強填補,可是,55歲與31歲的代溝,則是連拉皮手術也無力回天!
“小心肝”的母親雖然感激莉亞這位情愛教母教導有方,卻還是讓兒子與一名富二代年輕女孩結婚,對世俗好有個交代。
情愛教母本以為,收進來的是一名男生,放出去的是一條漢子。自己的神聖使命既畢,可以瀟灑地放馬歸山。
“小心肝”本以為,與富二代女聯姻後,可以與教母繼續曖昧下去。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繼續飄飄。
意大利蜜月歸來後,“小心肝”迫不及待地趕去和教母重續前緣,卻發現教母怎麼變得和自己的母親一樣,喋喋不休愛管閑事?教母這時才大徹大悟:青春的鮮嫩一經嘗試便欲罷不能。
看鏡子裏備受摧殘的容顏,教母現在知道了,男人對女人的愛與她的歲數是成反比的。于是毅然決然地揮慧劍斬情絲,堅決要“小心肝”回到年輕的妻子身邊。
從此小狼是路人。
“青春的鮮嫩一經嘗試便欲罷不能。”對于正在如火如荼進行姐弟戀的男女,這或許是當頭一盆冷水。
但從另一個角度,它不是恰恰證明了82歲與28歲那段曠世情緣的合理性嗎?
誰恰巧遇到這樣的事
終于看了被稱為史上最干淨最純的愛情故事《山楂樹之戀》,張藝謀的創作又一次證明他是個很會說故事的導演。
《山楂樹之戀》最早發表在北美一個中文网站,小說主人翁靜秋的原型叫熊音,故事真實發生地在湖北宜昌。熊音畢業于宜昌師專,曾在宜昌市九中、一中任教,現据聞在加拿大一所大學任教,他的哥哥熊新和妹妹熊青都很优秀,也先后移居加拿大(希望熊家親戚看到我的專欄能与我聯系),小說初稿出自熊音寫于1977年的回憶文字,熊音后來將文字寄給了旅美作家艾米,艾米在此基礎上寫成長篇小說,小說中對話部分基本保留了熊音的原創。
長篇小說《山楂樹之戀》在國內出版后,迅即引起讀者和書評人的熱捧。鳳凰衛視中文台執行台長劉長春說:“太真實了!我們這一代人的內心記憶,歷歷在目。”
電影導演陸川的評价是:“這樣的作品可以把人們的心靈深處那份雪藏的純真之心,再次喚醒。”
而另一位導演尚敬則引用詩句來表達:“誰恰巧遇到這樣的事,誰的心就會裂成兩半。”
我很早就讀到艾米的同名小說。小說中的許多情景,譬如到農村去尋找編寫教材的素材,青澀朦朧的初戀情怀,像地下工作式的男女交往,以及為了服從組織意志的委曲求全等等,都是我們的曾經。小說摒除花巧詞句,每個故事的片段,都像我們保留在心底的黑白相片,一幅一幅,朴實得令人向往。
電影《山楂樹之戀》基本上保留了原著的風格,張藝謀對畫面的干淨要求可謂苛刻,在色彩上,以那顆山楂樹為基准畫面,朦朦朧朧,像一股流動的青澀的綠,那是我們的年代象征。
我喜歡那些朴素的畫面,像靜秋坐在自行車的橫梁上,老三載他歡快地飛馳的畫面,河邊他們各執樹枝一頭的初戀情怀,以及靜秋探望完病中的老三后,兩人隔河依依惜別,難分難舍,并用手比划擁抱的畫面,入情入心,窒息得令人無語。
我想,《山楂樹之戀》之所以被不同年齡不同成長背景的讀者和觀眾追捧,在于人們內心對當下社會物欲橫流、金錢婚姻的反諷,也是期待理想主義騎馬歸來的渴望。
誰恰巧遇到這樣的事?
我們都曾經如此,只是有些人忘記了,有些人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