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10年3月27日,湖北十堰丹江口大壩加高工程已接近施工尾聲,五十四個混凝土壩段有五十三個加高至設計高程,整個丹江口大壩加高工程已經完成總工程量的90%。圖為綠樹掩映下的丹江口大壩。
南水北調工程讓漢江成為中華大地上的“無償獻血者”。然而,巨量清水的北上,加之上游及支流的密集梯級開發,使得原本體質強健的漢江成了亟需進補的羸弱者。作為一條河流,漢江的自然屬性正面臨即將消磨殆盡的局面——從陝西西南部出發至漢口匯入長江,一堵堵水壩,將漢江脈絡生生截斷,割據為一個個人工湖。
據《新周報》報道,漢江長一千五百七十七公里,奔騰在中國腹地,勾連長江、黃河兩大水系,貫通並包容秦隴、巴蜀、中原和荊楚的多元文化。在工業化車輪轟隆前行的今天,漢江上游水質始終保持清澈,至今仍是一江清水,有人稱其是中國目前唯一沒被污染的大江。也正是因為如此,加之處於版圖中心的特殊地理位置,使漢江成了南水北調工程的中線水源地。
漢江水壩已近千
如今看來,南水北調徹底顛覆了漢江的格局。當下將要圍繞漢江的是兩次抽出兩次補進的調水工程和更為密集的梯級開發。初步統計漢江流經縣市的水利工程可發現,包括各支流在內的整個漢江流域,建起的水壩數量已近千座。
湖北十堰丹江口以上為漢江上游。1958年始建的丹江口水利樞紐工程,於漢江、丹江交匯處築壩,南水北調中線水源即始於此。在丹江口市人眼中,丹江口水庫是“小太平洋”,裝的是“貢水”,北京是首都,而丹江口是水都。“首都水都心連心,一庫清水送北京”,類似的標語在丹江口庫區隨處可見。
10月的丹江口庫區,已平穩渡過漢江夏汛。站在丹江大壩頂端,遠望山色青黛,俯瞰水面清翠平靜。五年前開始實施的加高工程,已將大壩增至176.6米高。按照2002版規劃,2010年將有九十五億立方米飲用水一路跋涉一千多公里向北,解京津冀豫共計一百二十一縣市之渴。目前,通水時間已被推延至2014年的漢江汛期過後。大壩景區一胡姓導遊稱,推遲調水時間主要是因為庫區移民未完成。
規劃顯示,中線二期工程完工後,每年將有一百二十至一百四十億立方米江水流向華北。據十堰市南水北調辦公室介紹,歷年水文資料測算出的丹江口水庫水資源總量為三百八十八億立方米;蓄水至一百七十米高程之後,丹江口水庫正常蓄水庫容為290.5億立方米。按此測算,即使中線首期工程調水九十億立方米,丹江口水庫以上將有四分之一的水量被調走。
爭得“引江濟漢”
目前,湖北所爭取到的針對境內漢江中下游的補償工程,收穫最大的,是省內的“南水北調”工程“引江濟漢”得以獲批。
2010年3月26日,“引江濟漢”工程動工。四年後,長江水將在荊州河段龍洲垸沿一條一千五百米寬的口子,然後向內收縮,最後成為寬約一百一十米的水面,穿過荊江大堤、318國道、漢宜高速,跨越長湖,直抵六十七公里外的另一端——位於潛江市高石碑鎮的漢江興隆河段。“引江濟漢”得以實施,是因其肩負補充漢江中下游水量的重任,年平均匯入漢江三十一億立方米長江水,匯入東荊河六億立方米。由此,即使丹江口水庫開始調水華北,漢江興隆段下游二百七十多公里區域用水也已基本無虞。
此外,近半年來,在長江三峽大壩以上六十多公里處的湖北巴東縣神龍溪流域,當地百姓紛紛傳言,此地將迎來堪比三峽工程的大型水利建設項目。此消息並非空穴來風。這是即將上馬的另一項引長江水補充漢江的工程,以示與“引江濟漢”區別,命名“引江補漢”。據巴東縣政府一位工程施工地鄉鎮政府負責人透露,此項工程已在2010年7月上報水利部。一旦確定後,即可動工,三年後向丹江口水庫調水。
生態上有弊 防洪上得利
對於湖北來說,南水北調工程可謂一把“雙刃劍”,有利也有弊。1990年代末,南水北調中線醞釀開建時,大陸多位水利專家曾認為中線調水對湖北利大於弊;而湖北省政府則組織大批省內專家和駐省中央研究機構研究人員展開論證,幾乎所有研究結果都表明,生態上有弊,防洪上有利,短期講利大於弊,長期講弊大於利。
自古以來,長江、漢水洪水多發,水患一直是湖北的最大省情。由於漢江中下游河道狹窄,歷史上有過“三年兩潰”的情況。據《新世紀》報道,1950年代,通過興建分洪工程,漢江中下游可抵抗五年一遇之洪水;1970年代,丹江口水庫一期工程落成之後,則提高至二十年一遇。如今,隨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帶來的丹江口水庫加固加高,漢江中下游的抗洪能力,將由原來的二十年一遇提高至一百年一遇。正因為有如此好處,關於中線工程的利弊之爭持續了十多年。
據悉,1945年後,在暫無長江水補給的漢江中游,即丹江口水庫以下至“引江濟漢”處共三百八十公里的江段,將成為調水“後遺症”最為明顯的地區:水位下降,流速減緩,航運、灌溉受巨大影響,經濟環境容量降低。故此,湖北要通過漢江幹流梯級開發工程,彌補中線調水的損失。所謂梯級開發,是指在湖北境內的漢江幹流中游,建設包括丹江口大壩在內的九座大壩。
像中國其他河流一樣,漢江幹流梯級開發在近幾十年中一直在不間斷地進行,漢江由陝南山區奔流至江漢平原,豐沛的水量裹挾巨大的勢能,一直為沿線政府和電力投資商青睞。1990年代末,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醞釀啟動,借其便利,一些平時不易立項的水電站,最終獲得了國家層面上的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