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這次出游,汽車在加東的山澗小路爬行,窗外是生機勃勃的田野,嫩綠疊翠青,一抹一抹都是夏日的色彩。
打開天窗,草芽兒的青澀,混泥土的濕潤,淡淡地漫過來,然後沁入我的血管,進入我的記憶。
CD機來來迴迴放的是孫儷的《愛如空氣》。這歌聲干淨得令你沉迷,有種感動,如同初戀的季節。然後,我想起了《生死戀》,一個無法抹去的愛情故事,也是我青春年少時的心跳記憶。
出身豪門,在一家研究所任實習研究員的夏子,有一位在電視臺做導演的英俊男友野島,野島每次和夏子約會打網球時都會叫上他的高中好友、在水產研究所工作的大宮雄二一起。與風流倜儻的野島相比較,大宮顯得木訥和遲鈍,但偏偏夏子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陷入背負好友野島的大宮,在愛情來臨時節節後退,他甚至向所長申請到八戶去公幹兩個月作為逃避,但夏子的執令他最終墮入情網並決定結婚,野島獲知自己的女朋友與大宮相戀後痛苦異常,兩位好友因此決裂。
婚前大宮到八戶公幹的申請獲得批准,兩人因此分離,衹有透過書信寄託愛意。當他們還有兩天就要見面的時候,一場意外,夏子在爆炸中失去生命……
那一年,穿網球裙的栗原小卷不知征服了多少少男的心。
電影的結尾:大宮來到與夏子初相識時的網球場邊,天空下雨,他倚欄杆,空空的球場迴蕩夏子快樂的聲音“對不起,球太高了,太高了……高了……高了……”
此時,打雨傘的野島默默來到他的身邊。
電影《生死戀》是根據日本已故白樺派作家武者小路實篤的兩部中篇小說《愛與死》和《友情》改編的。
值得一提的是,《愛與死》出版以來不曾脫離過印刷機,曾以開印200多次打破東瀛島國出版界紀錄,可見受歡迎程度深入人心。
這部中篇言情小說講述“我”25歲那年拜訪作家野野村見到了他時年17歲,亭亭玉立、活潑開朗的妹妹夏子,3年後當他們終於相愛時,“我”卻到了巴黎,在分離的日子,夏子天天在日曆上畫上圓圈,當夏子畫滿180多個圓圈,還差18個圓圈未畫完前,“我”在回國的途中接到電報,獲知夏子患流行性感冒去世。
中篇小說《友情》則是寫青年戲劇家野島暗戀上朋友的妹妹杉子,他將心中的秘密告訴了好友大宮,在大宮的支持與鼓勵下,野島展開對杉子的追求,但求婚被拒,沒多久大宮決定遊走國外,幾年後,杉子也隨之出國,之後大宮發表了一篇小說,內容是他與杉子兩地情書信,野島這才知道大宮與杉子原來早已相愛,大宮出國衹是為了友情逃避愛情,被愛重傷後的野島,最終重新投入新生活。
《生死戀》這部電影拍攝於1971年,當時是以面向全國征文的方式征求劇本改編,最後將前兩名獲獎者的劇本合二為一,然後請來擅長對話的編劇重新創作對話,所以,無論畫面還是語言,都是一部極端干淨純粹的電影,如凝造詩句,充滿愛和生命力的美感,這恰好符合“白樺派”人道主義文學的風格,歌頌生命有限、愛的力量無懼死亡。
至今我們無法忘記的畫面,像兩個男人喝酒談失戀,或為愛而打架,以及結尾時那組“太高了”的空鏡頭,何嘗不是我們情竇初開時對愛情最奢侈的溫習。
我們曾經的這段共同記憶,一如《愛如空氣》所唱的:“幸福隔玻璃,看似很美麗/卻無法觸及/也許擦肩而過的你/只留下一種痕跡在我生命裏……我們之間的愛,重得像空氣/越想逃離卻越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