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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後的槍手部落 笆沙
( 2010-05-21 )



作為中國唯一被允許配槍的民族部落,笆沙苗寨村裏至今還有火槍隊。如今生活不再依靠打獵,配槍成了他們的血脈信物和男子漢象征。

笆沙由5個自然寨子組成,在約10年前還是以狩獵為生。政府禁獵繳槍時,笆沙人死活不交,頗有人在槍在的氣勢。考慮到笆沙人的特殊情況,官方最後破例同意他們保留槍枝,但不准打野生動物。這樣,笆沙就成了“中國最後的槍手部落 ”。

      笆沙位於貴州省東南部的從江縣。從江縣城基本上是漢文化的感覺,但到達笆沙後,就進入了一個別樣的世界:寨子以外的一切仿佛與笆沙無關,笆沙人堅守自己的傳統,深信自己是“最正宗的苗族”、“蚩尤大帝的子孫”,可能正是有了這種堅定才能守護幾千年未斷的傳統。
      笆沙村寨建在半山, 寨門口有年輕的槍手站。沿茂密的林間小路就可進入寨子。沿途的大樹下隨處可見笆沙人敬神的石塊、磚塊等,這些是萬萬不可動的。笆沙人還敬畏樹,所以在笆沙是不能隨便砍樹的。在笆沙,每出生一個孩子,家裏人就會為孩子種下一棵屬於他的樹,當他去世時這棵樹便用來製作他的棺材。但笆沙人死後不留墳丘。笆沙依山就勢搭建起富有特色的吊腳樓,從高處望去已經生滿綠色青苔的樹皮房頂鱗次櫛比。據說,這裏的建築和日本的一些建築相似,所以曾經有日本人來此尋根。屋頂沒有煙囪,冬日的中午,家家屋頂上逸出緲緲的青煙,淡淡的青煙幻化成白色的絲絨,暖暖地罩蓋在村寨之上,溫馨寧靜,如詩如畫。村間空地及山坡上,或聚或散或疏或密地豎立高大的木排,那是村民們的曬穀架。收割季節,農民們將稻穀捆好,一束束的掛在木排之上,不用擔心會丟失,這是約定俗成的淳樸民風。 
      笆沙男子的裝扮很有特色,光頭上都挽一個模式的髮髻,身自染自製的無領右開衽銅釦青布衣,大大的褲管,佩有腰刀、火槍。髮髻在笆沙苗語裏叫做“戶棍”,是男性成人的標誌。
      而作為中國唯一被允許配槍的民族部落,笆沙苗寨村裏至今還有火槍隊。如今生活不再依靠打獵,配槍成了他們的血脈信物和男子漢象征。 
      火槍隊隊長滾元亮,長到一米五就再也不長了。按照寨老的說法,滾元亮是笆沙先祖姜央的衛兵附魂,而槍是比照姜央的身體造的,所以滾元亮高不過長槍,而且他終身要與槍為伴,否則就會災禍不斷。 
      “笆沙男子在舉行過成人儀式後,就能夠得到心愛的配槍了。為了祝福孩子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大人們往往親自動手為孩子造搶。”滾元亮介紹,“我們特別珍惜老槍,如果誰得到了祖傳的火槍,是一種莫大的榮耀。”有人曾經向笆沙男子索槍仔細打量,他們都會驕傲的介紹,這槍有幾十甚至數百年的歷史。 
      如今,許多時候笆沙男人的槍不是背或扛,而是橫擔,如擔一根扁擔。凡重大節日慶典,槍就成為現代獨門“禮炮”,笆沙人用它朝天空放,槍聲響徹雲霄,激盪人心。笆沙婦女的責任則主要是帶孩子、織布、製作蠟染。一束20米長的麻線經過女人們的手梳理成上下兩層,根根相隔,疏密一致的經線,十幾個人協調配合才能完成這個工序。織出來的布還要經過植物藍靛染料染製。染好的布要放入蛋青,疊成塊在青石板上用木榔頭反復捶打,蛋青與染料作用形成膠質滲透到纖維中。用這種面料製成的服裝不但光滑,而且有防水作用,穿它在小雨中仍然可以勞作,一般不會淋透。
      數百年過去,笆沙昔日風俗依舊,有吃新節、蘆笙節、映山紅節、鬼節等節日,有鬥牛、吃相思、蕩鞦韆、跳蘆笙、集體圍獵、成年剃髮儀式等風俗,有奇特的竹編飯盒、精美的手工鋼製針盒、刺繡獵袋、牛角火藥筒等民間工藝品。
      蘆笙節規模盛大,人山人海,蘆笙比賽時,姑娘盛裝助威,小夥吹起蘆笙粗獷、奔放,盡顯古樸本色。

      挑選情人 姑娘盪鞦韆
      鬼師是笆沙苗人的精神領袖,也是笆沙傳統文化的主要傳承者之一。巫文化在笆沙已經根深蒂固,而一個社區或部落的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又是由文化來決定的,因此鬼師在笆沙的地位僅次於寨老,他們主宰了笆沙苗人部落的精神,同時也主宰了笆沙部落的苗文化。
      每逢農曆六月稻花飄香,當月的卯、辰、巳日笆沙將舉行“努牙會”,意為“吃新節”,實際上就是村裏青年男女尋找意中人的節日。節日的主要內容就是男女盪鞦韆,有三個特點:高、險、奇。 
      第一日,村裏青年男女各自帶糯禾穀穗草,聚在一起搓草繩。第二日,把搓好的鞦韆繩吊在樹林裏十多米高的大樹枝丫上,下端繫上木板,鞦韆就做好了。
      第三日,姑娘們吃過午飯,上新裝,穿金戴銀,三五成群,來到樹林裏,悠閒地盪鞦韆,等待小夥子的到來。一旦有小夥子出現,她們就把鞦韆盪得老高老高,向小夥子展示自己的嬌美。小夥子就會跳上鞦韆抱緊姑娘一起盪,地上的小伙、姑娘就會把他們推得更遠,盪得更高,有時甚至高達四五十米。 
      哪對男女盪得越久,說明情投意合。盪到情深處,姑娘和小夥便迅速跳下鞦韆,手挽手走向叢林深處,去編織他們未來的夢想。

      放棄“邪念”回歸“戶棍”
      笆沙男人的髮型是:頭的四周全部剃光,只有長在頭頂部的頭髮留,並且集中綰起來,他們將這種頭髮叫做“戶棍”。
      “戶棍”有幾種說法,一是男人的雄性標誌,“戶棍”代表男人;還有一種說法:“笆沙”苗語的意思是草木繁多的地方,笆沙人認為,人來源於自然,歸於自然,因而他們視樹木為神,每當一個新生命降臨時,他們就會種一棵樹,而樹木是向上生長的,因而,“戶棍”象征樹木。 
      笆沙人的“戶棍”,從小就開始留。男子到了14歲,還要舉行正式的“戶棍”剃頭儀式。沒留有“戶棍”的人,不論歲數有多大,都不能“入堂”參加寨子上的各種活動。
      如果有人生前沒有留“戶棍”,那麼死後家人也要做一個“戶棍”隨其埋葬,這樣靈魂才能回歸到祖先那裏。也有新潮的男人想“叛逆”,但最後都因寨裏長輩的制止和家庭裏父輩的勸說,放棄“邪念”,回歸“戶棍”。
      笆沙人不但頭髮留的獨特,理髮也很獨特。工具是生產用的鐮刀。
      笆沙人使用的鐮刀,刀身約5厘米寬,40厘米長,加上刀把子,約七八十厘米長。彎彎大大的鐮刀,平時是用在生產上,想不到,他們也用在剃頭上。
      笆沙人剃頭前,一定要將鐮刀磨利,特別是彎彎的刀尾。因為剃頭時,大部分都是用刀尾的。用在生產上,鐮刀還算小巧,但如果用在剃頭上,鐮刀可就笨重了。外界的的剃頭刀才十多厘米長,好抓好拿好把握,鐮刀幾十厘米長,而且使用的刀尾距刀把有幾十厘米,能把握得住嗎?
      然而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有熟練的手藝,小孩頭髮款款落下。這樣的手藝,並不比剃頭店裏師傅使用剃頭刀的手藝差,剃出的頭,除頭頂部留下“戶棍”外,四周沒有一根頭髮,光溜溜的,而且,沒有半點劃傷的跡象。鐮刀剃頭的手藝,可算是笆沙人的一絕。

      蘆笙歌舞 傳情達意
      笆沙人與森林十分親近,平日的娛樂和迎賓儀式也離不開森林。
      當客人進寨時,盛裝的村民站在寨門口吹起蘆笙端美酒,鳴縱火藥槍和鐵炮以示歡迎,然後到村後樹林環抱的蘆笙坪上舉行隆重的迎賓儀式。少男少女們要面向太陽從山腰緩緩退到山頂,經過林中小道,到蘆笙坪上圍成圈跳起蘆笙舞。悠揚的蘆笙聲,人們的歡呼聲響徹山林,久久迴盪。
      最令人陶醉的是豎笛吹出的曲調。豎笛約1尺5長,食指粗細,5個眼,吹奏時,那聲音時而如潺潺流水,時而如蟬鳴鳥啼,吹到動情處又宛如高山流水,迭宕起伏,似在訴說什麼。



芭沙的吊腳樓。

芭沙人的蘆笙歌舞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