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字體:

譚盾:我是貝多芬轉世
( 2010-04-04 )



譚盾

      有人說,西方人需要花十年才可以搞懂譚盾——為什么他可以讓中國人自豪,讓外國人著迷,讓年輕人回歸傳統,讓老年人依然留在那裏。 而作為譚盾的老鄉,湖南人卻只需循著湖湘文化的根,靜靜地用心傾聽一次譚盾,他的音樂、他的人生便直擊靈魂。

      已過半百依然可愛


  最近一次見到譚盾是在2009年末,他來長沙舉辦新年音樂會。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長沙黃花機場的1號出口已經擠滿了人,前來接機的譚盾歌迷和媒體記者分兩列排開,隨時待命的攝像機在人群中高高地舉起。 穿軍綠色夾克、頂平頭的譚盾緩緩地從出口走了過來,他優雅地朝大家揮手,笑得很紳士。“好帥!”幾個小女孩小聲地議論,譚盾朝她們點了點頭,然後徑直鑽進了黑色的小車裏。 
  “這麼沉的包,裏面都有什麼?”尾隨的記者問道。這個提問讓譚盾很興奮,“什麼都有。”他一邊說一邊往外掏東西,“你看,眼睛不舒服?眼藥水;喉嚨?金嗓子喉寶;口腔?口香糖、香煙……只要你能想到,什麼都有,還有計劃生育用品。”已過半百的譚盾,直率得可愛。

  
      拉三根弦進入“78班”


  膽大妄為、無所拘束、雄心勃勃,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這就是譚盾。“湖南人的德行。”他給自己下定義。 
  十五六歲時,正值中學時代,譚盾開始作曲。偶然讀到李白作詩時,要喝得酩酊大醉才能揮灑自如。他每到技窮,便有樣學樣,有時喝得醉醺醺仍無效的話,便索性買3斤二鍋頭,用來淋頭洗澡,增加靈感。
  “我總覺得,自己是貝多芬轉世。”譚盾見記者要笑出來了,反而說得更認真。“你別笑,我覺得我對音樂的技巧,不用學,一感受,就通了,很快。”
  1978年,全國恢復高考。雄心勃勃的譚盾搬自己那架只有三根弦的破舊小提琴來到了中央音樂學院。 
  “你給大家拉段莫札特的曲子吧!”監考老師出題。 “什麼是莫—砸—頭?我不知道。”譚盾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從未受過專業音樂訓練的他,哪知道什麼“莫札特”呢? 
  “那拉段貝多芬的吧?”監考老師繼續出題。  “背—多—分?還是不知道。”譚盾繼續搖頭。 
  監考老師只好強忍脾氣,說:“那你隨便拉吧!”豈料,天馬行空的譚盾胡亂拉起了自己創作的家鄉小調,把監考老師給聽“醉”了。 
  就這樣,譚盾進入了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78班。在中國,“78班”是個特別的名詞,它意味“文革”劫難後,萬里挑一的第一批大學生。


      拎一箱衛生紙遠走美國


  22歲時,讀大二的譚盾暑假一個人憋在教室裏,寫了他平生第一部交響樂——《離騷》。 
  在這部試圖詮釋兩千年前楚國詩人屈原的作品裏,他動用了很多板鼓、簫等民族樂器,當時這是很出格的事。“我的老師當時很不滿意,說你有這麼深刻嗎?你有這麼多牢騷要發嗎?後來這部作品得了一個大獎。”他笑開了,微微有點得意。 
  但無論是湖南,還是北京,都容納不了這個囂張、創造力過剩的靈魂。1986年,因自己的個性音樂不受認可,已被譽為中央音樂學院四大才子之一的湖南青年譚盾,拎一箱足夠用3年的衛生紙(有人跟他說紐約的衛生紙很貴),帶一顆“要來改變西方音樂”的野心,昂頭顱去了紐約。


      兼顧湖南人與紐約人的德行


  當時的紐約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各色人等。譚盾在藝術家聚居地格林威治村一住就是10多年。“全世界的神經病都在那裏,你知道有多神經嗎?”“那個時候,大家都很年輕,也很窮。但是所有的人都很有抱負,一種非常狂妄的抱負。”
  在美國,譚盾還收穫了同樣“瘋狂”的愛情。他與太太在异國街頭相遇,然後一秒鐘相愛,兩小時後求婚,十小時後就住到了一起。 
  “紐約人很富,在物質和文化上過得舒舒服服;湖南人很窮,有時連辣椒蘿蔔都吃不上。但是,他們都沒有僅僅生活在世俗的狀態裏。媽的,說白了,就是這兩個地方的人都有一種超越俗氣的潛能。”
  湖南人的德行,加上紐約人的德行,成就了如今的譚盾。他的石樂、水樂、紙樂狂妄而自由,隨心所欲,追新逐奇,又不乏實際,緊緊把握住市場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