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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上)
( 2009-07-23 )



      溫哥華的夏天,是BBQ的最佳時間。咱也不會免俗,每年也跟著起哄。
      當然一家享用不如邀朋請友。朋友來了,也會禮尚往來。久而久之,漸漸有了不成文的慣例,朋友之間輪流作東。每年夏天聚上一次兩次,美食外加聯誼,侃侃世界大局,聊聊家庭瑣事,倒也不亦樂乎。十幾年就這樣恍如一瞬間。東家人人做,今年到我家。早早地放話,自然要細細地準備。太座管著大事:欽定吉日,再煲上好一頓電話粥。咱在一邊也得忙活,找了個採購差事,也算是人盡其才。
      其實採購也很容易,無非是雞鴨魚肉蔬菜瓜果,多年的經驗真是駕輕就熟。唯一不同的是,今年咱算是留了點心眼,從以前的”陸戰“為主大幅地向水中傾斜。
      這報上不是老說吃豬啊牛的紅肉,不如吃雞啊鴨的白肉,吃白肉又不如吃魚啊蝦的水肉。為了朋友們的健康計,咱換還不成?好在溫哥華三文魚、大頭蝦之類的正當時。不過報上又說了:人工飼養的三文魚化學物質超標,吃多了會使人變呆呆。雖然三文魚養殖業出來闢謠,讓大家安心食用,但到我還是專門去找了野生的算數。往公處說,為鐵哥鐵姐們在所不惜;往私裏說,是怕將來黃昏落日之時,周遭的老友們都不認得咱了,連個閒聊鬥嘴的都找他不著,豈不是太落寞得緊?當然沒算上自己,其實那倒不怕,自己要是認不得別人,那日子反而好打發了,“難得糊塗”可是落到了實處。

      叫板(上)
      加油員小張來到六號加油機時,一個五十幾歲的華裔男士,已經手持銀行卡站立在加油機旁了。
      小張忙向這位客人微笑地打招呼說:“先生,請問您需要加什麼型號的汽油?”“87號。”那人隨口說道。“那您需要多少?”小張又問道。“20升。”那人回答說。小張順手接過客人手中的銀行卡,也沒加考慮,順手在加油機上輸入20加元的數額,然後,手持磁卡往機器裏刷了一下,接著他把油槍從機器上摘了下來,打開那客人那部老式日本豐田車子的油箱蓋,那油槍塞了進去,扣動中指,隨著滴答、滴答的響聲,加油機開始運轉了起來。
      小張剛想問那人是否需要擦車子的風擋玻璃,卻沒曾想那人,走到加油機旁的垃圾箱前,從挂在箱體上的塑膠桶上,伸手抓起那板刷來,往自己的車前走去,邊走邊回頭對小張說:“這些車體上的污垢,全是那些討厭的烏鴉留下的傑作,不勞你了,我自己擦一下就可以了。”小張看到客人自己動起手來,也不便去強求,便站在車邊看那人手持刷子向那車前蓋上那些白花花的鳥屎戳去,待那油表走完,他走上前去,把那油槍從油箱嘴裏拔了出來,放回遠處,然後順手從機器上扯下發票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發票看了一眼,頓時臉上露出不快,對小張說道:“我要的是20升,而不是20元。”“對不起先生,我們為客人加油,一般都是按金額來加油的,而加油機的自動程式,是不接受按公升來加油的,除非加油員用手動來控制油量。您知道,來加油的客人很多,假如每個客人都要求按公升來加油,勢必會佔用我們很多的時間,這樣的結果會影響其他的客人的……”“好了好了,不要再多說了。”小張還想繼續解釋,但那人擺手打斷了小張的講話。
      那客人回到了駕駛室裏,但他卻並沒有立即啟動車輛,而是一隻手拿著那張發票,用另一隻手,從副駕駛位上拿起一破舊的公事包打開,從裏邊掏出一筆記本來,放在膝蓋上攤開,用筆在上面記著什麼。
      小張把自己的眼光收了回來,移向了後邊的車輛,緊隨其後的是一輛極為豪華的奔馳車,開車的是一位年紀也在五十幾歲的西人老太太,她顯然是因為等的太久了,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從駕駛室裏探出半個腦袋來,向小張站的這邊望了一下,然後伸手一隻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告訴小張說,那人不是已經加完了油了嗎?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腦子有病?
      此時,前邊這輛車裏的華裔客人,似乎也覺察到了後面顧客的焦急心態,放下手中的活計,仰起頭來對小張說:“後邊的富婆腦子是不是有病,你說她蠢不蠢,我前邊的那個加油位不是空著嗎?”
      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在本上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