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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忘求穩的選民
( 2009-05-22 )



5月12日卑詩省省選當日,一位溫哥華的華裔選民投票之后走出投票點。

      卑詩省最近剛結束的省選,是一場無懸念的選舉。正如選前民調顯示,執政自由黨勝出,繼續其第三個任期。由於省議員的議席增加,兩黨席位都有長進。但在省議會內的地盤大小,以及獲得選票的比例,和上屆差不多。
      以金寶爾為首的自由黨只保住原有地盤,似乎不能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勝利。因為詹嘉路領導的新民主黨,不僅保住了原有地盤,得到的選票比上屆還多一個百分點,實力絲毫無損。應該說兩黨打了一場平手,卑詩省政壇的形勢,並沒有大的變化。
      有分析說自由黨執政兩屆,卑詩省經濟從10年前新民主黨執政時全加最差,成為最繁榮的省份之一,應是自由黨獲勝最大的原因。這種看法恰恰忘了民主國家選民的重要特質——他們有很強的“老闆”心態,認為執政黨幹出政績是理所當然,因而對其功勞十分健忘。
      他們的“老闆”心態,還形成了最令政客們耿耿于懷的秉性:一個政黨如果執政時間太長,即使政績卓著,也會引來選民“老闆”疑慮,怕你弄權太久,尾大不掉,最終會侵犯民權。於是會在選舉時毫無預警地請你下臺,理由只不過是要“換人做做看”。
      這方面最著名的例子,莫過於被視為英國歷史上最偉大首相、世界歷史偉人邱吉爾的遭遇。丘翁領導英國人民,度過了1939年至1945年艱苦卓絕的二戰歲月,雄才大略舉世公認。但就是這樣一個大英雄,卻在二戰結束後的大選中,被他的選民無情地拋棄。
      原因正是和平來臨,選民們不僅立即忘記了他的不世之功,而且對他長期手握重權,感到踹踹不安,擔心弄出一個無法無天的首相。於是在1945年的戰後首次大選中,寧願讓平庸的工党領袖艾德禮上臺,也要趕丘翁下臺。據說當時他曾無奈地引述古羅馬著名史家普魯塔克的名言“一個偉大的民族,對其領袖是無情的”,為自己解嘲。二戰的時勢造出的另一位大英雄——法國總統戴高樂,戰後的遭遇也和邱吉爾相似。
      由此可見,金寶爾和自由黨之所以繼續執政,並非健忘的選民感念其10年來的政績。相反,選民們對金寶爾執政的敗筆了然於心。他大削教育、衛生、老人護理;大砍執法資源,導致一向有人間天堂美譽的溫哥華,竟然成為幫派橫行、槍擊殺人頻發的罪惡之都。新民主黨正是狠揭這些瘡疤,才使得自由黨勢力在這次選戰中毫無長進。
      自由黨之所以保住地盤,還拜民主國家選民另一個特質所賜——那就是一旦戰爭或大災難來臨,民心立即趨向保守、求穩,輕易不會臨陣換馬。所以說,席捲全球的金融、經濟危機,正好充當了金寶爾和卑詩自由黨,在這次省選中的護身符。選民在危機聲中,眼看近鄰美國的慘狀,個個如驚弓之鳥。他們求穩心切,而非求治心切。金寶爾得以毫無懸念繼續執政,泰半靠的就是這種危機心態。
      如果金寶爾和自由黨真的以為,他們選戰期間大力吹噓的什麼領導經驗、10年政績起了決定性作用,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們如果忘記了“選民是健忘的”這個民主國家的金科玉律,在第三個任期不老老實實埋頭耕耘,一旦經濟危機過去,可得小心付出政治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