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太走進診室的時候，從上到下都透着“火氣”：滿臉的痘痘，口腔裏長滿了潰瘍，常年失眠，最近幾天都沒有睡着覺，煩躁得看誰都不順眼。火氣沖天的，卻是怕冷，手腳也是冰涼的。她問我：“知道著名的歌星費翔有一首歌：冬天裏的一把火嗎？我這把火，可不止是冬天的，快燒了好幾年啦！”
      問診的時候發現，韓太太久病成醫，幾乎成半個中醫大夫了。她很小心注意飲食，作息，但是身體還是很脆弱，同伴能在“小肥羊”吃下整盤的羊肉都沒感覺，她恨不得吃一粒炒花生米就牙疼。她常常口幹，皮膚也又幹又黃，除了就診時其他中醫師開的中藥，自己也試過六味地黃丸、知柏地黃丸這些滋陰降火的藥，平時更是苦丁茶、蓮子湯喝個沒完。
      韓太太這個年齡的火氣，是一種表像，一種燥火。通俗地說，是身體的陽氣不夠充足，腎氣不固，虛火上揚。就像在生活中，沒有太陽的地方，就會有陰霾。在四十歲以後的女性，身體的自我調控能力開始降低，飲食睡眠稍有偏頗，就會平地起波瀾。
取穴針刺之後，我開始在她身體許多穴位上進行艾灸。稍通醫道的韓太太叫了起來：“拜託醫生，我能不用艾灸嗎！很多醫生都說過，我都上這麼大的火了，還能灸嗎，會不會火上澆油？！”
      我耐心告訴她，她的這種火是“陰”火，尤其在夾脊穴、腎腧一帶，手感都是涼涼的。溫腎補陽，氣血往上走，上焦鬱滯的氣結、氣機打開，陰火就容易散發出去。“對不起醫生，”韓太太又在插話了：“我不是屬於陰虛火旺嗎？怎麼補陽氣呢？變成陽虛了？”“是啊，陰虛是實火，表現是五心煩熱，而你卻非常怕冷，同時也是虛火。”我一邊做着針灸，一邊告誡她不要再自己隨便用藥，喝涼茶之類的，有不少病人，就是錯誤地自我診斷，人為地造成了陽虛的體質。
      艾灸，是中醫的傳統治療方法，有幾千年的歷史。”《醫學入門》說：“藥之不及，針之不到，必須灸之。”可見灸的重要。艾灸中的艾草，也有其藥理作用。清代吳儀洛在《本草從新》中說：“艾葉苦辛，生溫熟熱，純陽之性，能回垂絕之亡陽，通十二經，走三陰，理氣血，逐寒濕，暖子宮，止諸血，溫中開鬱，調經安胎，……以之艾火，能透諸經而除百病。”民間有一句俗語：長久足三裏，補過老母雞。冬令進補的時節，除了食補，用艾灸來溫補也是大有裨益的。
      對於這種上火的現象，我有過諸多成功的病例，而韓太太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我知道，療效是最有說服力的，勝過一切高深的理論。我告訴她，如果是年輕人的上火，就不同了，要引火下行，所以針刺和艾灸的穴位也不同。“中藥裏有以毒攻毒，咱們來個以火攻火，哈哈！”總之，我讓韓太太治療之後，體會一下效果，三天之後來復診。
      三天之後的韓太太，是眉開眼笑進來的：“首先，我已經好多年沒有一口氣睡過八九個小時了，醒了之後，真是雲開霧散的感覺，另外，臉上的痘痘明顯凋落了。口幹的現象開始稍有好轉。”三次治療之後，韓太太皮膚都滋潤了許多，把她周圍的閨蜜們，一個個都帶了過來。

      孫玉珩主任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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