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省丹東東港市新近提升一位80後美女副市長董海濤屢遭質疑。

      近日圍繞遼寧省東港市80後女副市長董海濤的話題在不斷發酵。
      儘管有《人民日報》的二次“求證”，稱其筆試成績並非倒數第一，但這一報導似乎未能替董海濤“正名”。1月22日，有網友爆出了作為“非中共黨員”的董海濤，曾擔任黨支部書記的猛料，引起輿論譁然。事實確實如此嗎？到目前為止，尚無權威部門出面對此說明或更正。

      非中共黨員卻當過黨支部書記？
      有網友在百度百科中查詢有關董海濤的資訊，發現其個人簡歷一欄中有“2011年4月-2012年10月，任遼東學院外事處辦公室主任、黨支部書記”的介紹。不少網友質疑稱，按照媒體的報導，這位元女副市長是“非中共黨員”，為什麼一個“非中共黨員”卻曾擔任過“黨支部書記”，這在邏輯上有所不通。但也有網友表示，來自於百度百科的個人簡歷算不得證據，除非出自相關官網。
      對此，記者登錄了東港市政府官方網站，在東港市主要領導一欄裡查看了董海濤的簡介。在該簡介中，沒有董海濤“任遼東學院外事處辦公室主任、黨支部書記”的文字資訊。網友@張七公子HBU發微博稱：經查，遼東學院外事處於最近改名為國際交流合作處，且該處無“辦公室主任”一職。當然不排除校方曾自設該職位。但這樣的職位組織人事部門是不認的。從這一點上說，董海濤的參考資格是有問題的。至於沸沸揚揚稱她是黨支部書記一事，應是有人篡改百度百科。學校處以下一般無支部書記一職。

      丈夫的叔叔是官員，不在回避範圍之內？
      董海濤的父親是工商局普通幹部，母親是中學退休教師；丈夫是其高中同學，在市公路運輸管理處做一名副科級幹部，公公是一個區公路段的職員，婆婆已故。
      但其丈夫的叔叔劉明柱引發了關注和爭議。劉明柱2004年之前在丹東交通局工作，之後調往省交通廳做副廳長，繼而轉任省水利廳副廳長。網友質疑董海濤靠親戚關係晉升。
      對此，東港市委組織部工作人員介紹，2012年8月，幹部考核組在遼東學院外事處考察時才發現這一情況。“組織部也很慎重，經過認真研究，對照《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中的第53條，丈夫的叔叔這個親戚關係，確實不在回避範圍之內。”
      中共官媒《人民日報》報導稱，記者查閱了關於《黨政領導幹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若干問題的答復意見（二），董海濤和劉明柱不符合直系、旁系血親關係，該檔對近姻親的解釋是“配偶的父母、配偶的兄弟姐妹及其配偶、子女的配偶以及子女配偶的父母、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的配偶。”通俗一點說，即公公婆婆、岳父岳母、連襟、親家等。

      筆試成績倒數第一，網傳有誤？
      此前有媒體報導，丹東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劉向陽在提及董海濤的筆試成績時稱“在非党人員中排第三”。但根據《丹東日報》去年7月份刊登的公告，董海濤筆試成績為101分，在進入差額推薦程式環節25名人選中成績排名並列倒數第一。
      對此，《人民日報》1月22日發文稱，“80後女副市長，並非倒數第一”。文中寫道：“網路公佈的25人成績單是筆試過關、入圍競職演講環節的名單，並非所有應試者成績單。在全部54名應試者中，5名非中共黨員幹部最低分為92分。董海濤在筆試中考了101分，在5名非中共黨員幹部中並列第三，比本組別的最後一名高9分”。

      董海濤似乎成了“羅生門”
      董海濤，女，漢族，1982年5月出生，2003年7月參加工作，碩士研究生學歷。現任遼寧丹東東港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先任遼東學院外事處辦公室幹事近8年，2012年10月起任東港市人民政府副市長。2013年1月，有網友對董海濤“80後”即晉升副市長表示質疑；2013年1月21日，《人民日報》“求證”欄目就董海濤的選拔過程完全公佈。
      1月21中國某知名網路媒體率先貼出丹東市差額遴選副局級年輕幹部差額推薦人選公告名單，稱董海濤筆試倒數第一，引發眾多網路媒介跟風轉載，輿論譁然，中國線民幾乎一邊倒指責選拔過程造假。22日，中國內地最權威的黨報《人民日報》發出調查情況，稱網路公佈的成績單是筆試過關、入圍競職演講環節的名單，並非所有應試者成績單，因此，女副市長筆試成績並非倒數第一。
      在中國官場中經常存在這樣的現象，官員被爆存在問題，當地政府站出來闢謠，隨後媒體的跟進，輿論的擴大，被爆新的問題，在這樣的拉鋸戰中，政府公信力持續降低。
      個子高挑、臉龐精緻、長髮披肩，這個形象很難和“東港市副市長”這個嚴肅的稱謂聯繫起來。

      到底是合規還是潛規?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董海濤始終帶着微笑。但看得出，她還是頂着壓力。“知道自己的事情上網後，確實很鬱悶，也很驚訝、很委屈。我經過那麼多程序一關關闖過，都是憑自己本事。這次公開選拔了15人，有的比我還年輕，為什麼就質疑我?開始也想不通，現在心態平和了。網民的質疑不一定是壞事。我會化壓力為動力，多幹出實績。可以說，通過這件事，我成熟了很多。”
      董海濤說，其實剛開始報名時，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家人並沒有很支持，覺得女孩子在高校工作就很好。不過我還是報考了，只當對自己是個鍛煉。沒想到，一路走過來，慢慢對自己有了信心，特別鍛煉人；經歷了那麼多公開透明的選拔環節，覺得很公平，對組織也越來越有信心。”
      “雖然年齡小，但現在的同事和下屬都很支持工作。”董海濤說：“我分管的教科文衛基本都是民生領域，一定多為老百姓做實事，改善提高民生。也歡迎大家對我的工作進行監督。”
      儘管網上炒得火熱，但在董海濤昔日同事看來，她被選拔為副市長，並不意外。
      董海濤2011年4月開始擔任國際交流合作處辦公室主任。享受正科待遇。董海濤工作沒出過任何紕漏。2011年8月，寶寶沒滿月她就上班了，本來能休4個半月產假的。董海濤參選後，組織部來學校考察了15個同事，有14人給她打了優秀。    
      自去年10月份上任以來，這位遼寧省東港市副市長就被貼上多種標籤，“80後”，美女，圍觀者聯繫過去部分官員升遷的經典橋段，結合這些標籤，難免造就各種灰色想像。而此後的爆料無疑暗合了這種想像，學歷問題、親屬關係等，在此期間，民眾的質疑緊追不捨，但客觀地說，丹東方面的回應較為及時，無論是從其升遷的政策依據，還是對關係升遷的澄清，都可謂有理有據。

      諸多怪像僅僅是巧合？
      直到媒體爆出董海濤遴選筆試成績與另一人並列倒數第一，丹東再次陷入輿論漩渦。此前，在回應有關80後副市長質疑時，丹東市委組織部長說，董海濤筆試成績“在報名的非党人員中排第三”。遴選筆試成績倒數第一加劇了輿論的質疑，如果說此前輿論的批評多有幾分想入非非，那麼現在則難免變得理直氣壯。圍觀者難免生出疑問：這位美女副市長升遷過程中的諸多怪像，難道真的僅僅是巧合？
      新華社在其評論中針鋒相對地指出，“選拔資訊不公開或選擇性公開，正是招致非議的重要原因。”於這樣的節點，不僅董海濤本人，整個丹東方面都面臨新的考驗，若要證明自身是清白的，勢必要提供具有說服力的論證。然而，聯繫到此前出現的一系列巧合，如果要讓民眾信服其解釋，恐怕並非易事。
      值得注意的是，《人民日報》的“求證”文章針對輿論質疑所作的報導，在很多圍觀者看來，它無疑成了新的巧合。通過媒體澄清事實的確能提升結論的權威性，但它也經常帶來負面效應，包括可能留下為當事方背書的印象。報導官方的聲音是媒體的職責，但要警惕有聞必錄，尤其不能輕易以看似客觀的結論來回應圍觀者的推斷，即使事實非圍觀者所想像的那樣，但讓輿論保留一定的模糊地帶，給予足夠的緩衝時間，恰是澄清事實和避免成見所必要的。
      類似對董海濤升遷這樣的質疑在當下中國並非孤例，公務員系統人才結構吐故納新是正常現象，值得嘗試和鼓勵，然而，在創新尚未有完善的制度做支撐，而潛規則如影隨形的青黃不接時期，任何劍走偏鋒的努力都應當慎之又慎。董海濤們或許是公務員系統中難得的新鮮血液，他們被寄予厚望的同時又難免遭受質疑，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其成長和升遷給出清楚的交代，顯然是其年輕上位、美得合理的最有說服力的解釋。

      “政府公信力一開始就沒有了”
      面對輿論質疑，政府應該符合面對？如何維護政府公信力？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副院長、教授徐湘林表示，丹東市政府的及時回應是不錯的，而媒體在市場化運作的環境下也比較激進，急功近利，為了點擊率不分辨資訊，急於跟風，也進一步影響了政府公信力。
      “政府公信力一開始就沒有了。”徐湘林說，本質原因是當今中國處於轉型期，社會矛盾與衝突頻頻發生，體制的僵化、政府的理念、官員的素質還停留在原先的水準，跟不上時代發展，執政者危機處理能力欠缺。加之現在是一個傳播時代，資訊覆蓋面很大，在偏僻地方發生的小新聞，在媒體的跟風與包裝下，就可以層層穿透到發達城市的各個角落，而道德層面上的壓力也會直達社會的更上層階級，因此政府壓力也是空前的，應對不善就會造成公信力的破壞。
      “當政府不受歡迎的時候，好的政策與壞的政策都會同樣得罪人民”，古羅馬政論家普布裡烏斯•克奈裡烏斯•塔西佗曾提出這樣一個執政結論。作為西方政治學的一個定律，“塔西佗陷阱”用在政府公信力問題中，可表達為，當政府不受信任的時候，無論政府說的是真是假，民眾都會認為是假。
      即使如此，徐湘林認為，政府還是要適時回應，“有互動就是進步。”網路舉報也存在虛假資訊，政府沒有精力，也不應該回應每一件威脅公信力的事情，應該需要做出認真的判斷，並予以積極回應。權威不是靠壓制，權威在不同體制下的合法性需要有更多的討論，在擴大公民有序參與的基礎上，實現權威的有效性和認可度的改進。

遼寧東港政府網上關於董海濤的公開信息。

董海濤和他的副廳長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