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要小心，避免碰撞。

大溫的移民很少沒有搬過家的，一般都是先找個地方租房子住，等瞭解情況了，或者籌足首付款了，就開始買房。孩子小時，選擇住宅的重點是學區，孩子長大了，標準又以符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為主。在搬家的過程中，移民們熟悉了不同的城市，也逐漸融入了當地的生活。
一位作家說：“讀懂一個城市起碼要5年。”只有在一個城市中住下來，才可能真正瞭解這個城市。很多移民在回憶自己落地生根的經歷時，都難以磨滅對搬家的記憶。搬家與生活工作的改變有關，也與家庭生活方式的轉換有關。在不同城市、不同區域的遷徙中，生活在不知不覺地改變。回想自己不同階段的每一個住處，似乎看到自己在不同的城市都留下了自己的腳印，與這片新大陸有了親密溫暖的關係。
圖文：記者董清霞

      幾年搬一次家 積累生活經驗
      來溫哥華不到10年，Catherine搬了三次家。在不同的城市居住，使她更瞭解大溫的各個城市，也學到一些經驗教訓。

      計劃不好出現混亂
      Catherine第一次搬家，因為剛移民家當少，就借朋友的小車搬了，那時候的家，就像一個皮包公司，家裡連床都沒有，直接睡在床墊上。第二次搬家，在報紙廣告上找了個小搬家公司。那是一天下午，天下着雨，約好的時間到了，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晚了兩個小時，一輛小皮卡終於來了，來了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小青年。
      她租住的房子不大，但搬起來才知道東西不少，她和兒子一起幫着搬，等來車開到公寓樓新家，值班的管理員很不高興，因為比約好搬家的時間晚，影響了他們晚上去派對。
      管理員讓他們從旁邊一個專門用來搬家的門搬東西，電梯早就掛好了保護布簾，兩個搬家師傅和Catherine母子，四個人把所有東西搬完，天已經黑透了。
      那時候她還是新移民，掙的錢少，工作也不穩定，很少到外面吃飯，那天她和兒子太累了，沒有力氣做飯了，就開車出去，在附近找家小餐館吃了，那是一家上海菜館，只有五六張桌子，那天的飯菜做得不好，但還是令人難忘。
      下一次搬家是5年以後了，這時候她已經基本適應了加拿大的生活，經濟狀況也好轉了，從小房子換到大一些的房子，這次搬家用的是大卡車。
      這次搬家，她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把休假安排在搬家之後，她想搬家之後需要大量時間收拾，但忽視了搬家之前更需要充分的時間整理。搬家前，她工作非常忙，沒有時間收拾。
      搬家前的幾個星期，她就開始收拾，但文件分類太仔細了，花了很多時間。在搬家的前一天，她發現很多東西都沒收拾，就一股腦地把東西往紙箱裡扔，但小東西太多了，到凌晨2點都沒收拾完。
      搬家那天，約的是早晨9點，她早晨5點起床，飛快地把所有的東西往紙箱裡扔。等到搬家師傅準時按門鈴時，她的廚房還沒有收拾好。師傅們邊搬，她邊一股腦地把廚具往紙箱裡放，封箱子，很狼狽。
      搬家收費是按時間算的，好在有一位朋友早晨過來幫忙拆床、封紙箱，節約了一些搬家時間。好歹傢俱都上了卡車，運到了新家。

      搬家最好選早晨
      到新家時一個花盆碎了，Catherine就算了，不用賠，還給了每人20元小費。等到搬家的兩個人走後，她累得沒力氣拆箱子了。幾天後才發現，茶几的玻璃壞了一個角，藏在傢俱後面。搬家師傅搞壞了，沒告訴她。她心裡有些不爽，但怕麻煩，也就沒投訴。
      本來這家搬家公司是朋友推薦，說是老字號，搬家公司中最靠得住的，但這件事讓她對這家公司的評價打了點折扣。
Catherine在搬家前，曾跟朋友們討論過請搬家公司的話題，一位朋友說，搬家公司說好中午來，到傍晚都沒來，電話裡說上一家還沒搬完。一位有經驗的朋友說，搬家一定要約在早晨，讓他們沒辦法再插入一家，這樣就可以準時了。聽了朋友的話，Catherine搬家還是很準時的，選的公司雖然出了小錯，但總體還是過得去的。

      廚房和衣服最好自己搬
      這次搬家，Catherine只是把重要文件和一些貴重一點的東西自己搬了，其他東西全靠搬家公司。過去搬家規模小，沒有顯現出問題，但這次東西多，問題就出來了。
      搬家當天，Catherine和兒子還是出去吃飯，因為太累了。第二天，因為已經開始休假，她就在家拆箱子，廳裡全放了箱子，一個摞一個，拆開了放到該放的地方。收拾了一天，在一個箱子裡找到一個煮東西的鍋和碗，在另一個箱子裡找到米，沒找到炒菜的鍋。當天中午給自己煮點粥吃，晚餐又出去吃了。
      衣服也只找到了一些，剛搬家的一段時間，衣服就那麼幾件一直穿。
      因為收拾東西太累，Catherine病了，沒力氣只能慢慢收拾，着急上火，嘴上還起了瘡。一個星期後休假結束，她的家還沒有收拾完。
      過了好多天，她才找齊各種鍋和調料，可以正常煮飯。她的一位朋友說，自己也犯過類似錯誤，鍋和碗找不到，他們沒等着開所有箱子，而是直接買了一套新的。
      從這次搬家中，Catherine有一些教訓願意分享。第一，搬家裝箱的時間要從1個月前開始，以免到搬家時措手不及；第二，除了重要物品，廚房裡的廚具、食品最好自己先搬好，到了就可以直接煮飯。第三，當季的衣服也最好自己搬，掛到衣櫃裡。這樣替換衣服就不會受到搬家的影響了。

      搬家是瞭解自己的過程
      在溫哥華住了十幾年，李女士夫婦搬了5次家，住過高貴林、烈治文、溫哥華、本拿比，也住過公寓、獨立屋、城市屋，她和老公得出結論：“我們最適合住公寓。”
      她說，住公寓面積不大，做清潔方便，又不用修屋頂、剪草，小一點還顯得挺溫馨的。
      在搬家的過程中，她更瞭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要的是什麼。有朋友住在西溫的山上很大的房子，回中國想讓她和老公幫忙看房子，去小住一下，她和老公都懶得去。她說：“交通太不方便，房子太大沒人氣。”

      不同階段對住處要求不同
      剛移民來時，因為有朋友住高貴林，他們一家三口就在高貴林租了房子，住獨立屋的樓下。高貴林空氣雖然好，但她老公在溫哥華上班，很多時間要花在路上。附近有Lougheed Mall可以買東西，但中國食品不容易買到。那時高貴林中國人很少，有時見到亞洲面孔，打招呼方知道是韓國人。
      李女士老公的一位朋友在一家中國公司的溫哥華辦事處做領導，他們在烈治文的員工宿舍有空房子，就讓李女士一家搬過來租住了。
      住烈治文後，生活、上班方便多了，但好景不長，朋友回國，新領導到任，員工宿舍不讓外人住了，他們就只好搬家。
      新租的房子是一位朋友幫忙找的，是他家的鄰居，一棟溫哥華特式屋（Vancouver Special）。溫哥華特式屋是1965年至1985期間流行的一種獨立屋，屬於經濟實用型的房子，適合樓下出租。
      他們租住的特式屋是兩層樓，屋主回流香港了，整棟樓出租，李女士一家住在二樓，樓下是三個女學生住。那是在1990年代，700元租二樓的兩房一廳，價格很不錯，他們在那裡住了兩年。因為屋主不在，她老公就自覺地負責剪草、鏟雪，體驗了住獨立屋的麻煩。
      在登陸溫哥華四年後，他們一家在溫哥華東區買了一個24萬元的城市屋。房子有2000多呎，他們一家三口住得很寬敞。原屋主是西人，把家裡的地下室裝修得很漂亮，有桑拿室，按摩浴缸。
      等到兒子大學畢業，想搬出去住了，李女士夫婦有了把房子換小的念頭。賣房子不是那麼容易，中國人來看房，都覺得地下室雖然漂亮，但不實用，如果有出租房間就更好。最後房子被一位想享受生活的西人給買下了。
      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李女士在院子裡放了30多盆花，有太陽傘、太陽椅，一下子就喜歡了。後來才知道打理這30多盆花，是多麼的費時費力。她和老公於是想換到公寓去：“我們是住公寓的材料。”

      不同階段住不同房子
      孩子大了，就不用考慮學區問題了，李女士夫婦考慮的重點就是生活舒適，上班方便。老公的要求也很簡單：“剪草、爬梯的不要。”這次搬家是在2001年，這一年公交車司機罷工，天鐵也曾停了兩天，後來政府將天鐵作為必須的服務，禁止天鐵停開。李女士不會開車，就考慮如果搬到天鐵附近的公寓，就不用擔心公車司機罷工了。
      考慮到鐵道鎮雖然方便，但是治安有點亂，他們就在離鐵道鎮不遠的一個天鐵站附近買了兩房一廳的公寓。那座公寓樓可以出租，但比例很低。李女士認為不錯，人員流動少，屋主自住，環境可以保持得更整潔。
      住進公寓後，他們就踏實了。她老公說：“住到我們該住的地方了。”他們在國內住慣了公寓，不喜歡樓上樓下，喜歡在同一樓層活動。公寓不用剪草，不用掃雪，她老公很滿意。他們以為自己就這樣住下去了，除非房子拆遷才搬家。

      房子供完生活沒目標了
      夫妻倆多年來的奮鬥目標是把房子供完，但等到房子真的供完了，原來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卻意外地感覺到失落。“沒有奮鬥目標，生活沒動力了。”她說。年齡還不太大，還是想再努力一把。想到自己沒有住過新房子，就去看人家預售的樓花。
      2006年底，因為外甥來加拿大留學要住他們家，他們就打算買個三房一廳的，比原來的大一些。他們看上的房子太貴，要52萬另外加稅，就沒買。聖誕節期間，售樓處關閉了，到了2007年初，房子再拿出來賣，價格上漲5000元，首付減少到只付5%就可以了，一下子大家都來排隊購買了。李女士因為沒有房貸，條件好，就搶到了房子。
      2008年搬入新房，李女士很滿意。房大廳大，寬敞明亮。她最喜歡的是廚房，不僅寬大，還有窗戶。她喜歡有陽光的廚房，餐桌也放在廚房裡，一家人吃飯的感覺很好。

      房子舒服但不是好投資
      搬了這麼多次家，他們考慮的重點是自住舒服方便，沒怎麼考慮投資因素。李女士說，當時買城市屋時沒有經濟頭腦，如果樓下能出租多好。“我現在的房子雖然舒服，但不是好投資，是在房地產高峰時買的，新房子還要加稅。”她說。
      在買第一個房子時，他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是在西16街的一個雙拼屋，27萬多，他們當時已經下了城市屋的定金1萬元，為了不損失定金，就沒有反悔。現在想想，西16街的房子投資回報比溫東的城市屋高很多，這次買房少賺了很多錢。
      在買第三個房子時，他們還有一個選擇，是天鐵站附近的雙拼屋，58萬，樓下可以出租，離他們選中的公寓很近。但因為雙拼屋比公寓更難打理就作罷了。因為雙拼屋有地，還是比公寓升值潛力大。
      在買了第三個房子後，他們將第二個房子拿出來賣，不巧遇到經濟危機，賣不出去，房子出租率低，要排隊幾年才輪得到出租。李女士就把房子給兒子住了，讓他自己交供款。現在兒子將一個房間出租，供款也不費力氣。因禍得福，兒子也有房子了。

      搬家市場大 同行少競爭
      Tony做搬家行業十幾年，起碼有10個徒弟自立門戶了，有些徒弟還是朋友，活兒多時，還可以互相借車幫忙。他說，這個行業市場大，大家都有得做，不必爭奪市場。現在溫哥華大概有60到70家華人搬家公司，其中20到30個是他這條線上的，有的是徒弟，有的是徒弟的徒弟。搬家門檻不高，買輛二手卡車也不貴。

      工程師成搬家公司老闆
      他是技術移民，在國內做過11年土木工程師。剛來溫哥華時在餐館打過工，後來為麵包店開車送貨到超市、機場。那時候晚上送貨，幹6到8個小時，白天睡覺，車和人都閑着。老闆建議他在白天接一些送貨的活，他問老闆，車可以免費用嗎？那時他沒經驗不會接活兒，心裡沒底。那個老闆後來成了朋友，Tony接拉貨的活兒用老闆的車，分一點錢給老闆，大家互相信任，分的是良心帳。
      2002年、2003年後，房地產熱，接搬家的活越來越多，他就自己買輛貨車，自立門戶了。本來想業余搬運，一不小心變成全職了，他當時沒計劃自己應該做什麼，就稀裡糊塗做這行了。
      記者問他有幾輛車？他說：“我自己一輛，可以使用4輛，其他是徒弟的車，他們空着時可以調來使用。”
      徒弟們自立門戶後，有些不來往了，有些還是朋友。教徒弟不擔心貓教老虎嗎？Tony說，從理論上講，市場很大，有做不完的活兒。
      他在這個行業十多年，只是剛做時在報紙上打過小廣告，現在幾乎不做廣告，全靠客戶推薦，生意都做不完。剛做時他印了1000張名片，半年就發完了，現在不用名片了，幾乎都是熟客了。
      除了搬家，Tony也接一些卸貨櫃、送貨的活兒，還幫客戶把需要維修的電器送到維修點，客戶很穩定，他對現在的情況已經滿意了，不希望再做大了。他倒是希望淡季淡一點，可以歇一口氣。
      他說，做大了成本提高，管人難度增加，不一定好，他看到有些同行1輛車變3輛，再由3輛變回一輛。
      在國內時，他在公司做到中層幹部，因為是外地人，在當地沒根基，如果想往上走，很辛苦的可以熬個副局長，不會有什麼實權。他當時就可以看到退休狀況了。出國算是一個選擇，比國內辛苦，但很充實，掙錢也算滿意。搬家可以走進走千家萬戶，瞭解社會比較深入，也增長了見識。
      他來的時候大女兒8歲，現在已經19歲上大學了。他和太太還生了小女兒，今年4歲了。他說，等老大大學畢業就想減少工作量，不用這麼辛苦了。

      搬大東西比小東西省時間
      他說，搬家如果想省時間，要提前做好準備，將所有東西打好包，工人進去就搬，速度就比較快。有些客人很多小東西沒收拾，桌面上還有電腦、香水，花的時間就多了。雖然有些客戶不在乎多花時間，“我們看着也着急啊。”搬沙發和床這類大東西比較快，往往只佔搬家的一半時間，小東西佔了另一半時間。如果客人提前把小東西搬完了，就能節約很多時間。他建議客人每次去新家，盡量不要空手。
      需要提醒客人的另一點是，他們往往以為自己東西少，因為東西都放在櫃子裡，搬家時才知道自己東西那麼多。一般來說，在一個地方住了三年五年了，東西都很多。如果客人是學生，或是小兩口，東西一般比較少，來兩個人搬家就足了；但兩房的公寓，住了5到8年，就往往需要3到4個人了，多一雙手會快很多，更合算，付款總值差不多，但是時間短了。
      有些搬家公司為什麼會遲到？Tony說，是因為對第一家搬家的時間沒有估算好。第一個拖的時間長了，第二個就晚了。為了讓自己搬家更準時，他預約時問得比較詳細，知道要搬多少東西，還往往在第一家和第二家之間預松1個小時，這樣時間誤差就不會太大。如果搬家到公寓，預約在早晨比較好，因為公寓對搬家的時間往往有限制。
      他一般每天只接兩個活兒，這樣時間可以安排，也不至於太累。

      人對人好是相互的
      Tony告訴記者，西人搬家公司與華人搬家公司的做法不一樣，華人搬家公司做4小時的活兒，他們往往做8小時。華人希望快、不損壞東西。必須包的才包。西人搬家公司往往把東西全包起來，就多花很多時間。
      中國的搬家公司往往有毯子、筐，包上怕碰的東西，把小東西裝到筐裡，但溫哥華的搬家公司沒有這樣的工具。Tony說，大公司有壇子、筐。但像他這樣的小公司，設備多了占空間，不搬家的時候裝貨就不方便了。
      如果搬壞了東西需要賠償，Tony往往跟客人商量價錢，他做的一般都是熟客。但有一次他遇到一個挑剔的客人。在搬家前說：“不能有任何損壞，否則不給搬家費。”這單活他就不接了，因為損壞沒法量化。有時不能避免，不能保證。如果客人給的壓力太大，工人就不敢做，有心理壓力，損壞越怕越發生。他希望客人不要去催，給工人心理壓力，他們煩躁了容易出錯。
      一位客人，請他們中間休息吃西瓜，說：“現在是瓜Time（吃瓜的時間）。”還請他們吃自己包的餛飩。因為客人熱情，工人們心情愉快，幹活很快。人對人好是互相的。準備水給搬家工人喝是起碼的，但也不是每個客人都做，有的客人連聲謝謝也沒有。出來幫人搬家，把事情做好是應該的，華人大部分待人不錯，但有些有錢人，不把搬家工人當人。

      慢慢就找到竅門了
      客人喜歡找Tony搬家，很多是因為覺得他技術好。搬家不是使蠻力，有些角度傢俱進不去，轉一下就進去了。他喜歡琢磨，比如難搬的鋼琴，他專門到琴行看琴的構造，研究怎麼搬。
      開搬家公司的難度，在於人員流動性大，徒弟學會了，就自己當老闆去了，自己成了搬家培訓學校。有些人做搬家只是暫時的，不把搬家做職業，找到合適的工作就不來了。現在他的公司自己算一個人，還請了2個半員工。旺季時，還有七八個有別的工作，臨時有事可以叫的（On Call ）。
      同行徒弟也沒把誰當競爭對手，大家互相幫忙，有空時就一起吃飯，一聚就是十幾二十人。
      Tony做搬家沒有目標定位，也沒有開拓市場，是順理成章做成的，客戶當然華人多。他不是基督徒，但為一家教會做義工，免費幫他們拉捐贈的東西。他感覺有主幫助，錢是賺不完的。只要把事情做好了，活兒自然會來的。

搬家工人在忙碌。

有些小型搬家，主人自己動手。

小型搬家可以用一個Van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