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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十年 之四 脫離枴杖 劉翔已到而立年
( 2012-12-07 )



劉翔,即將三十而立,哪怕重回賽場上,他亦不再年輕。

到2013年,劉翔就整整30歲了。孔子說,“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現代社會,人們對“三十而立”比較認同的理解是:“30歲人應該能依靠自己的本領獨立承擔自己應承受的責任,並已經確定自己的人生目標與發展方向”。但劉翔的發展方向,似乎並不明晰。

      2013年,8月10日到18日,有在莫斯科舉行的第14屆田徑世錦賽,8月31日到9月12日,有在遼寧舉行的第12屆全運會。但劉翔的父親劉學根說:“實話跟你說吧,別說明年全運會他(指劉翔)能否參賽,就連他能否再練還是未知數,所以現在還不能過早下結論。劉翔可能會在半年後回國,到時候一切答案就該揭曉了。”
      倫敦奧運賽場上摔倒之後,劉翔給父親發短信:“我還會回來的!”這句話很多人都聽着耳熟,特別是小朋友——風糜全國的卡通《喜羊羊與灰太狼》中,每集結束,就是灰太郎的這句話:“我還會回來的!”只是直到現在,灰太狼也沒有抓到一隻羊。
      今年10月中旬,劉翔的教練孫海平透露,正在美國治療與康復訓練的劉翔,已能脫離枴杖,獨立行走。不過,談及未來,孫海平仍然非常保守,他稱,劉翔復出沒有時間表,能否參加明年的全運會依然存疑。至於此前劉翔說過的願意征戰2016年巴西奧運會,孫海平同樣不置可否,“做好眼前的事情遠比暢想未來重要得多,只要康復到位,回歸一線跑道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21歲寫傳奇
      劉翔無疑是個傳奇。在世界110米欄歷史上,先後有14名運動員曾經創造過13秒以內的優異成績,其中10名為美國運動員,另外4人,就有劉翔。2004年8月,劉翔在雅典奧運會上以12秒91奪得110米欄金牌,首次打開13秒,當時他只有21歲;今年5月19日,在鑽石聯賽上海站,他以12秒97獲冠軍時,已經快29歲。
      本賽季國際田聯所有賽事都已結束,雖然在倫敦奧運賽場因傷退賽,但憑着今年上半年的優異表現,在國際田聯公布的最新一期世界排名中,劉翔依然以1382分鎖定男子110欄年終世界第三的位置,僅次於1487分的梅里特和1418分的理查森。但是國際田聯公布的2012賽季年度最佳男女運動員候選名單中,沒有劉翔,有梅里特,兩個人的生日很近,劉翔是7月13日,梅里特是7月24日,劉翔比梅里特大兩歲。

     
      是人不是神
      今年的萬聖節,身處美國的劉翔也入鄉隨俗,自己動手刻了一個南瓜,隨後把圖片發到網上,寫下:“Happy Halloween!”並補充“發言”:“忘記說了,刻這個南瓜花了半小時!送給大家!”不過此舉卻招來了部分人的反感,一位中國網友留下這樣的評論:“看着你跟那個南瓜頭,真不知道誰才是鬼!”
      當年,李寧在自身狀態下滑的情況下被要求征戰1988年漢城奧運會,那次,中國體操軍團慘敗,李寧飽受批評,甚至有極端的體育迷給他寄去了剪刀和繩子。現在,李寧說,體育並不殘酷,殘酷的是社會,“人們沒必要對劉翔這麼苛刻。而且運動其實只是劉翔人生中的一個部分,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可以選擇很多發展方向,他以後還可以更優秀。他已經為我們國人掙得了那麼多榮耀,我覺得有劉翔我驕傲還來不及,別那麼苛刻,他畢竟是人不是神。”
      其實在更多的中國人心裏,與其說劉翔是一種驕傲,不如說,他是一根刺,不大,但一碰就會有痛感。

“登峰造極” 一退二摔
      中國有句成語,叫作“登峰造極”,出自南朝的《世說新語.文學》:“不知便可登峰造極否?”用來比喻學問、藝術、技能等造詣達到的境地。但巔峰,總是一邊是上坡,一邊是下坡;而且,高處不勝寒。
      對於運動員劉翔來說,巔峰時刻,當屬2004年8月27日。在雅典奧運會男子110米欄項目的決賽中,劉翔完美地表現了自己的技術,以接近3米的優勢率先衝過終點,最終以12.91秒的成績奪得金牌,打破了奧運會記錄,並追平了科林.傑克遜在1993年創造、保持了11年的世界紀錄。賽後,中國體育代表團團長袁偉民評價這塊金牌為“含金量最重”的金牌,劉翔也因此成為了該屆奧運會閉幕式上的中國旗手。
      2008年8月18日上午,北京奧運會男子110米欄第一輪比賽,劉翔被分配在第六組第二道出發,萬眾矚目下,劉翔退賽。劉翔說:“如果我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做出退出的決定。……那個時候真的是無法形容。”2012年8月7日,倫敦奧運會男子110米欄預賽,劉翔還是第六組,同樣萬眾矚目下,在第一欄就摔倒,被淘汰。
      退賽及摔倒,讓劉翔變得與眾不同。有媒體形容劉翔與姚明是“當今最賺錢的兩個上海人”,不過,劉翔代言,得到的不只是豐厚回報,還有層出不窮的非議——不斷有人質疑,這些廣告影響了劉翔日常訓練,倫敦奧運後的有人拋出“陰謀論”,亦將矛頭指向了那些利益獲得者。
      中新社的報道說,劉翔的第一支電視廣告,始於2004年7月國際田聯超級大獎賽,不久後,一枚雅典奧運金牌,讓劉翔的商業價值暴漲數十倍:雅典奧運前,劉翔身價只有35萬元(人民幣,下同),但至2008年北京奧運前,他一級代言的價格早已突破千萬元。北京奧運“因傷退賽”風波,讓劉翔的身價一度急轉直下,降至幾十萬。隨着劉翔復出,尤其2009年在全運會、亞洲田徑錦標賽等賽事上的表現,其身價出現強勢逆轉,一度突破“億時代”。倫敦奧運後,中國媒體形容,劉翔摔掉的何止是一道跨欄,而是一個商業帝國。
      摔掉什麼不是問題,時間可以埋沒所有,北京奧運和倫敦奧運都成了歷史,意外也好,陰謀也罷,劉翔的日子還要繼續,每個人的日子也要繼續,相信終有一天,人們談起劉翔時不會再激動,他只是飯後八卦中的一個談資罷了。

      壓力大得難以承受  助理教練灌醉自己
      2008年8月18日,劉翔團隊的助理教練曹靖在把自己灌醉了,然後大哭一場。“過去4年,我一個邊緣人,都感受到壓力大得難以承受,可想而知,師傅(指孫海平)和劉翔的處境。”劉翔養傷的日子裏,“翔之隊”感受到世間的世態炎涼。
      據《中國日報》報道,中國體育總局的一位官員曾對孫海平說,如果劉翔在北京得不到金牌,他此前的成績就會變得毫無意義。這句話的致命之處在於,它就像是無期限地詛咒一般,只要劉翔和孫海平還在110米欄的賽場上,他們就要時刻準備着,為奧運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古希臘神話裏,犯錯的西西弗斯被懲罰將一塊石頭推到山頂,然後才能回家休息。北京奧運後,劉翔四年如一日,將狀態緩緩調整到最好,但在到達山頂的前夜,石頭又滾回了原點。2004年雅典奧運會之後,他把網名改為“超級身不由己”,算不算先見之明?
      今年10月4日,劉翔飛赴美國芝加哥,孫海平沒有陪同,這在以往是很少出現過的情況,很多人問:劉翔與孫海平是否產生矛盾?
      劉翔的父親劉學根強調:“絕對沒有的事情,劉翔去美國幾乎每隔幾天都會給孫海平打電話說明情況,孫海平也一直關心劉翔,當時孫海平沒能赴美,主要是因為他還有弟子要帶,孫海平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另外,劉翔去美國康復,只有少數幾個人陪同也是為了節省經費,就連我也沒有跟着去。”

      大弟子陳雁浩“棄孫”
      陳雁浩,曾經的亞洲欄王,是孫海平的大弟子。1997年八運會前,孫海平單獨帶陳雁浩在上海訓練,在隨後的亞洲田徑錦標賽上,陳雁浩跑出了13秒39。接着,就發生了當年震動上海田徑界的“棄孫事件”。
      據《東方早報》報道, 2000年年底,就在孫海平率領隊員們備戰2001年九運會時,陳雁浩向田徑隊領導提出離開孫海平,同時要求原來曾帶過他、退休後返聘到上海隊的國家隊教練梁仕強輔導他。沒過幾天,申請報告被順利批准。隨後,孫海平手下的隊伍被拆分:談春華(400米欄)、曹靖(110米欄)和劉翔留下,陳雁浩、張峰由梁仕強指導。
      對一個躊躇滿志的教練來說,心愛弟子的出走,無疑是“心中最永遠的痛”,化為動力,就是,“我一定要再培養一個,證明給人們看,這次不再是亞洲冠軍,而是世界冠軍。”
      孫海平的底牌,就是劉翔。
      2001年的夏天,出奇炎熱,在上海莘莊基地田徑場,孫海平帶着談春華、曹靖和劉翔苦練;幾乎同時,同一塊場地,陳雁浩也在跑道上飛奔。如今已成為孫海平助手的曹靖每每想起那個夏天,都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兩個組都在有意避開同時、同場地訓練,可緊張的氛圍仍舊無處不在。”2001年11月19日,九運會的110米欄決賽,18歲的劉翔以0.06秒的優勢擊敗了陳雁浩,成績是13秒36。“這是新的訓練手段對老方法的勝利。”
      曹靖說,孫海平那一刻的喜悅,絲毫不亞於2004年奧運劉翔奪冠。
      現在,劉翔前往美國療傷,孫海平則騰出手來,集中時間指導上海隊年輕的跨欄選手訓練。
      這些新人中最受關注的,就是今年8月參加了倫敦奧運會、被視為中國110米欄新星的謝文駿。
      陳雁浩身高1米83,劉翔身高1米89,謝文駿身高1米90;2001年,陳雁浩29歲,劉翔18歲,現在,謝文駿22歲。倫敦奧運會,謝文駿在預賽中以13秒43位居小組第三;半決賽以13秒34仍列小組第三,與決賽擦肩而過。今年9月25日,在昆山全國錦標賽上,他又以13秒36獲110米欄冠軍。

      回家見父親  開口叫“師傅”
      劉翔祖籍江蘇鹽城大豐草堰鎮,出生於上海。他就讀過的上海宜川中學出過一些人物,除了劉翔,還有演員王志文。據說劉翔得知自己有王志文這樣一位校友時,特意請校長找出了當年的集體照。
      “劉翔身高1.88米、體重78公斤,身材好,爆發力強,絕對速度快,是近年來難得的男子跨欄選手。”這是中國官方媒體對劉翔的描述。據悉,劉翔自小便接受跳高訓練,輔以一百米短跑,但後來在骨骼測試中發現,他成年後的體格未必能讓他成為出色的跳高運動員。因此,在體育學校教練的建議下,劉翔於1998年開始轉向跨欄訓練。中國有個典故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是真理。
      劉翔的媽媽叫吉粉花,這位母親私下裏說,“兒子的私事我不能過多摻和。他一直是這個國家的兒子,過幾年國家把他還給我再說吧。”吉粉花廚藝精湛,無論麵條,還是鱔絲、老鴨、豬牛羊肉等菜肴,她都是手到擒來。但是很久之前的某一天開始,她發現這些手藝基本派不上用場——兒子不回家,她表演給誰看呢?吉粉花說,她只能等着,到最後等待變成了期待。
      劉翔的父親劉學根也想兒子,只不過嘴上說得不多。有一次,兒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失口,叫了他“師傅”。
      起初,劉學根和吉粉花看到戶外廣告上印有劉翔的大幅廣告十分欣喜,但漸漸地,當印有兒子頭像的看板林立在大街小巷時,吉粉花說,每次她只能靠這些頻繁更換的牌子來寄託母親的相思之情了。

      上海曾有三面旗  如今尋找新“領袖”
      近20年來,上海體育曾先後有過三面輝煌的旗幟:申花、姚明、劉翔,但隨着姚明退役、劉翔飽受傷病困擾、申花陷入亂局,上海體育跌落至混沌。
      據《體壇周報》報道,曾作為主帥帶領申花奪得上海足球第一個職業聯賽冠軍(1995年)的徐根寶在崇明島搞了個足球基地,並給特萊士隊定下的中超未來三年目標:第一年第6,第二年前3,第三年奪冠。與徐根寶不同的是,同樣在上海,姚明任老闆的上海東方籃球俱樂部下賽季CBA聯賽目標卻很保守,徐根寶頗不贊同:“怎麼才報前八呢,這也太低了吧。”從打造“中國曼聯”到培養劉翔、姚明級別的球星,徐根寶一直希望重新打造上海體育頂級品牌。上海體育近20年來從未缺少過旗幟,然而隨着姚明退役、劉翔傷病纏身、申花又因股權問題陷入一團亂局後,上海體育也不得不尋找新的“領袖”。





劉翔親吻欄架的一瞬間被媒體選作頭條,酸甜苦辣在心頭。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