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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異域藝術人生
( 2012-10-12 )



舞臺上霸氣的卓汭仕。

說到藝術人生,人們馬上就會想到炫目的舞臺、絢麗的鮮花、如潮的掌聲,而這些都是在藝術家們功成名就後出現的,在成名前付出的努力、留下的汗水甚或淚水卻鮮為人知。那麼,當一些滿懷藝術夢想的新移民們,在異域他鄉受到文化衝擊、開創獨特的藝術生涯時,所體驗到的酸、甜、苦、辣又是怎樣的呢?        
圖文:記者靖蓮英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指鑼鼓琴弦 揮千軍萬馬
      1956年出生,今年56歲的卓汭仕最近在整理自己的作曲作品目錄時,欣喜地發現,已經有五、六十首曲目了,並且這些曲目大都已經與聽眾見面,有的還是多次見面——這也意味着,留學移民加拿大二十年來,他已經在世界各地指揮了五、六十場大型音樂會了。
      中國有句俗話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卓汭仕在知天命的年齡,回首自己走過的音樂人生,語氣是自豪的,神情卻是謙遜的。


      先學小提琴 後學指揮作曲
      他從小學習小提琴,工作後學指揮,移民來加拿大又學作曲,都算得上是學以致用。現在他每年參加大小十幾場音樂會,大部分音樂會舉行地點都在大溫地區,少數在中國;在大部分音樂會上,他擔綱指揮,只有少數幾場音樂會是作曲兼指揮。
      “我的作曲作品都是預約的——為某主題音樂會而寫,這樣我不需要為賦新曲強說愁,也避免了心血作品鎖在抽屜無人識。”卓汭仕說:“音樂帶給我的,是純淨和滿足;我的音樂所體現的,是生命的激情,是大自然的神奇,是藝術的神聖。”
      在做指揮之余,他還教小孩學小提琴,“這樣我的基本飯碗就有保障了,在金融危機影響下,我有可能被某個老闆(學生家長)炒魷魚,但不可能同時被三十個老闆炒掉,所以我的生活很自在。”
      卓汭仕是重慶人,多年的指揮生涯,讓他習慣了用豐富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表達思想,但他樸實的天性、謙虛大度的品德,卻讓他周圍的同事、朋友如沐春風。他說話時總是笑容滿面,他嘴裡的師長、合作者都是“很好”的人,就算是回憶剛來加拿大的辛苦生活,他也總會在述說的結尾加上一句:“現在想起來也蠻好玩的。”


      父母重視子女藝術素養
      在六十年代的中國學藝術,是一件很高雅的事,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卓汭仕的父母都是醫生,母親還是主治醫生,為了培養三個孩子的藝術細胞,不惜拿出高昂的學費讓他們學藝。
      父母先送卓汭仕的大哥去專業老師那裡學小提琴,每月學費20元錢,這個學費在那個時候可以供一個普通市民一月的吃喝開銷了。然後,卓汭仕在家裡跟着哥哥學拉小提琴。
父母要卓汭仕在家學琴的另一個原因是,他那個時候特別貪玩,交的朋友也多,如果不拿在家學琴捆住他的身體,他就會到外面去閒逛和惹事,而且那個時候的學校也沒有了正規的學習生活,做父母的都擔心自己的孩子在社會上闖禍。


      跟大哥學琴 拉錯咬胳膊
      應該說,大哥是卓汭仕學琴的第一個老師,跟大哥學藝的日子也讓他終生難忘。“每次大哥從老師家回來,就指導我拉琴。如果我有拉錯的地方,大哥也不多說話,因為我比他能狡辯。大哥的做法是拉過我拿弓的右胳膊,直接咬一口,再讓我接着拉琴。”大哥的啃咬,讓卓汭仕記憶深刻,也成就了他後來的藝術之路。
      後來,卓汭仕交10元的學費(半價學費,就像現在的買一贈一優惠)成了大哥學琴的同學,不過他的天份遠超大哥,很快便“弟出於哥”了。
      而在家裡練習時,為了不讓大哥咬胳膊,他格外認真和勤奮,幾年下來,卓汭仕脫穎而出,順利地考入了四川藝術學校小提琴專業。
      “在考場上,我那時初生牛犢不怕虎,開口就對考場的老師說,‘您可以在這些考試曲目中任選一首,我來拉給您們聽。’而其他的考生都是按規定自選一首比較擅長的曲目。老師們吃驚地聽完我拉的由他們選定的曲目後,都露出了滿意的眼神。”卓汭仕回憶說。那個時代,不是每個考生都有條件,花那麼貴的學費跟着專業老師學琴,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畢業留校不安份 勇闖上海灘
      在四川藝校畢業留校任教幾年後,卓汭仕不安於成都悠閒的生活,立志去大城市闖蕩。八十年代初,他發奮幾年後,考進了上海音樂學院的合唱指揮專業,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後,卓汭仕成了上海民族樂團的常任指揮,也寫了幾首曲子灌成唱片。當時他沒有唱片機,當年作的幾首曲子是後來到UBC留學時,才有機會聽到。
      三十多歲就能在群星閃耀的上海樂壇佔得一席之地,是很多人都羨慕不已的事情,但卓汭仕卻不滿足,他並不為生活清貧買不起唱片機遺憾,卻感覺自己的藝術潛能沒有充分挖掘出來。從重慶到成都,他深厚的童子功讓他如囊探物;從成都到上海,他紮實的藝術功底和舞臺經驗,讓他如履平地;在上海民族樂團的音樂會現場,也有樂迷拿着他的唱片排隊等他簽名;他還娶了個賢惠漂亮的上海姑娘為妻,妻子婚後給他生了個兒子……
      在鮮花、掌聲、嬌妻、愛子等等幸福的圍繞中,卓汭仕卻一個急轉身,背着簡單的行囊來到溫哥華,進入卑詩大學(UBC)作曲系攻讀作曲專業的研究生學位。
      為了省錢,卓汭仕來加的機票訂在聖誕後、新年前,那個日子是溫哥華氣溫比較低的時段。他來的那個冬天特別冷。雖然卓汭仕拿到了UBC的全額獎學金,但開學前一段日子,他所帶的幾百元在付房租之後所剩無幾,只好每天以帶來的速食麵充飢。有時房東沒有開水供應,他餓急了就幹啃方便麵,一天一天眼巴巴地盼着趕快開學。
      但開學了,天氣冷啊,飲食不適應啊,缺親少友啊,等等都成了浮雲,卓汭仕面臨着他求學生涯的最大挑戰——語言不通。雖然在上海曾苦讀幾個月,通過了TOEFL考試,但他的英語聽、說能力真的很有限。
      這個語言的挑戰是八、九十年代的留學生們都遇到過的,留學生們的共識是文科生的挑戰大過理科生,藝術生又難過普通文科生,卓汭仕一不小心就讓自己走進了“黑洞”——作曲理論的課堂——他大約能聽懂的單詞只佔10%,他課後立即跑到商店裡買了“隨身聽收錄機”,下次上課時就擺在老師的講臺上,課後回家一遍一遍地聽,依然還是聽不懂。

      留學最大難題是過語言關
      卓汭仕坦承自己來加拿大之前的英文聽、讀能力根本不過關。他還記得,他的導師Alan  Skasher在溫哥華通過越洋電話告訴在上海的他,已經替他申請到UBC的全額獎學金時,導師在電話裡興奮地大喊:“I Did!I Did !(我辦到了)”,他卻聽成了“I Dead(我死了)”而莫名其妙並不敢吭聲,導師以為他太激動了說不出話,殊不知他是完全糊塗了不知道說什麼。
      來加拿大的頭三個月,是最難的。居住環境差(為省錢住在地下室)、生活不適應都是次要的,最要命的是聽不懂老師講課,他感覺讀不下去了。
      有個週末,他去一個來自上海的朋友家聚會。吃飯時,他對朋友說撐不下去了,想回上海,結果挨朋友臭批:“你要麼混個文憑回去給你父母,要麼去打工賺點錢回去給你老婆(妻子為我出國留學省吃儉用的,還借了娘家的錢給我買機票),你這麼回去算什麼?這不是成了‘港督’(上海話傻瓜的意思)麼。吃點苦算什麼呢?語言關是大家都要過的,每天有進步就有希望。”是朋友的“當頭棒喝”,讓他堅持了下來。
      語言是卓汭仕的短處,但指揮的經驗和拉小提琴的經歷卻是他的長處,而他的勤奮和刻苦讓他的求學之路越走越順,直到運氣降臨——一塊大餡餅直接砸到他頭上——他的導師讓他為一場音樂會作曲,完成的曲目不僅有稿費,還可以直接上舞臺演奏。這是在1993年,卓汭仕在UBC學習的第三年。
      中國諺語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西方諺語則說: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這兩句話說的是一個道理。
      卓汭仕在平時的學習中尊敬師長,虛心好學,他的導師和同學都很喜歡他。92年底,幫助他進入卑詩大學的Alan Thrasher教授要去英國遊學一年,就替他申請好第二年的全額獎學金後,把他轉到同校的Steven Chatman教授門下繼續學習。
      在平常做作業時,一般作曲系的學生都是一個月交一份作曲作業,卓汭仕總是一周交一份;Steven門下愛徒很多,但只有卓汭仕一人來自亞洲。碰巧在這個時候,Chatman教授知道本地有個“太平洋流域音樂會”需要一首有亞洲文化背景的人寫的作品,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學生卓汭仕。

      作品一鳴驚人
      卓汭仕得到老師的推薦自然不敢怠慢,他日以繼夜、反復修改、精雕細琢地完成了他在加拿大的首部作品:《導板——為琵琶和室內樂而作》(Dao Ban for Pipa and Chamber Ensemble)。這個10分鐘的作品,融合了東方文化的神韻與西方作曲技巧,它不僅給了卓汭仕2000元的稿費和大約500元的抄稿費,更為他帶來了學習的信心和堅持下去的力量。
      作品完成後,受到各方關注,本地音樂專業雜誌《OPUS》為此作品作了大幅報導,並給出了5顆星的高度評價。
      卓汭仕把這個作品完成後,其後的排練與演出過程都很順利和完美,不過也有一個小小的插曲讓他至今印象深刻。在排練中,演奏琵琶的華裔青年女演員很認真和虛心,總是不斷地與指揮和作曲(卓汭仕)一起探討演奏的節奏與表現方法,力求更完美地詮釋這首作品,卓汭仕從演奏者的認真中感受到了音樂同行的執着與敬業,也從西裔名指揮那裡學到很多經驗與謙遜的大家風範。他感嘆自己在加拿大遇到的音樂人都是真正的德藝雙馨,他們不僅藝術素養高超,還十分願意提攜新人,他的兩個導師Alan Thrasher教授與Steven Chatman教授、他的很多前輩、同行、合作者,都是如此。
      當《導板》如期在西門菲沙大學(SFU)的音樂廳演出時,由於天氣不好,剛學會開車的卓汭仕迷路了,沒有來得及在音樂會開始前趕到現場。那位西裔名指揮看到華裔琵琶演奏員緊張與不安的神情,就寬慰她說:“你放心演出吧,就像平時排練時一樣。我成功指揮過很多場音樂會,都是作品的作曲者不在現場的,比如貝多芬的作品、比如莫札克的作品,貝多芬和莫札克都不在現場,但音樂演奏會都很成功。”
      在師友的教導下,在妻子的支持下,卓汭仕於1995年順利完成學習,取得了卑詩大學的作曲專業的碩士學位,期間也創作了多首有影響的作品。他於1995年創作的另一首作品《Qi. Shen. Xing》(氣‧神‧形)完成後,也是大受好評,並在多個音樂會上演出,《溫哥華太陽報》(Vancouve Sun)也多次給予報導和評論。之後卓汭仕又多次修改此作品,加入二胡後於1999年最終完成,並且和他的導師Steven Chatman教授的《In Memoriam Harry Adaskin》一起入選為慶祝“溫哥華建市125週年”大型音樂會的演奏曲目。

      曾赴亞省當音樂教師
      完成學業後,卓汭仕繼續在音樂領域孜孜追求。他曾經於2004年到亞省的Prairie Bible College當了一年的音樂教師,其余時間大多在溫哥華從事作曲、指揮、教學的工作。
      作曲的經費來源主要是申請加拿大的各種音樂節、音樂研究會的項目,申請者遞交了項目申請表、作曲類型簡介、作者簡介與以往作品簡介後,基本都可以得到資金資助。加拿大的各級政府對音樂藝術家們的創作都是很支持的,只要是認真做藝術創作的,就能得到項目資助,不至於沒飯吃。
      一般申請者也都是行家,基本是隔一年再申請,大家都有機會得到政府的項目資助,不至於“貧富不均”,當然也有很好的作曲家的作品會一年得到兩個項目資助。卓汭仕在2010年就有兩個項目獲得批准,但項目評選機構把他的第二個項目的經費減半,他依然很高興,也覺得這樣做是公平與合理的,既鼓勵了勤奮的,也不會讓公共資源有任何的浪費。

      致力弘揚中國民族音樂
      指揮是卓汭仕在中國所學的另一個專業,也是他在加拿大弘揚中國民族音樂的方式。在溫哥華十多年的舞臺指揮生涯中,他大多與享譽大溫的庇詩中樂協會下屬的庇詩中樂團合作,參加了他們的幾十場中國民樂的演出。
      雖然庇詩中樂團是非贏利非專業樂團,但演出都是為溫哥華慈善募捐、為弘揚中國民族音樂,為海外華人提供優美的鄉音民曲,這些宗旨讓卓汭仕與庇詩中樂協會會長黎焯明相見恨晚、惺惺相惜。
      他現在幾乎是庇詩中樂團的“御用”指揮,不僅參加每年春秋兩季的大型演出及排練,還為他們穿針引線,做文化交流大使,2012年5月就為庇詩中樂團引薦了上海的著名作曲家周成龍,還有雲南葫蘆絲表演藝術家楊環宇、陳梅等,一起合作在烈治文佳藝劇院(Gateway Theatre)聯合舉辦了《西南迴響——周成龍民族器樂作品專場》慈善音樂會。
      2008年5月初,卓汭仕應邀到上海參加《民族器樂原創新作品音樂會》,演出是5月2日,完成演出後,他7日回到重慶看望已經九十多歲高齡的父親,12日四川汶川發生了震驚全世界的大地震,重慶也有小震動,當卓汭仕和父親得到疏散的消息時,他沒有驚慌,而是攙扶着父親從7樓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怕電力系統破壞不敢乘坐電梯)。

      返重慶探親 遇汶川大地震
      在下樓的時候,他很慶幸能有機會在關鍵的時候陪在老父身邊,為老父盡孝心;下樓之後,他更感恩重慶不是地震的中心,他不用象汶川的同胞一樣,面對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但那幾天鋪天蓋地的媒體宣傳,讓他也如同經歷了生死考驗一般,特別是5月17日在上海國際機場離境時,正逢全國默哀日,那種哀傷的氣氛,讓他決定回到溫哥華一定要為汶川同胞做點什麼,於是有了2008年6月30日的《溫哥華大型賑災義演——川藏情》,他不僅為此場音樂會擔任指揮,還是主題音樂的作曲者。
      2011年7月,大型多媒體交響音畫《古蜀之光》在四川成都上演,這是卓汭仕與四川交響樂團合作打造的,卓汭仕是《古蜀之光》的作曲和指揮,在創作這個作品前,他和創作團隊一起奔赴岷江上游的“營盤山文化遺址”采風,從岷山深處的藏羌部落活態遺存中,感受古蜀文明的印記。
      在作品中,他大膽嘗試用彈棉花工具來演奏原生態曲調,以射箭拉弓的方式“彈”古箏等。在他的指揮棒下,鑼鼓鏗鏘堪比千軍萬馬,琴弦悠揚帶你走進遠古洪荒。可以說,《古蜀之光》是用音樂博物館的形式,以交響樂為“導遊”,帶領觀眾暢遊古蜀國歷史風情,勾勒出一幅幅古蜀文明的圖像,再現了古蜀燦爛輝煌的歷史畫卷。演出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如雷的掌聲讓卓汭仕百感交集:藝術來源於生活,並需要得到生活的檢驗,才能成為真正的藝術。
      生活中的卓汭仕大氣、樸實,完全不像是從事藝術工作的。而舞臺上的卓汭仕,揮動指揮棒象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般霸氣、富有激情。一身兼任作曲家和樂隊指揮兩職,讓他在指揮時能更全面、深刻地理解作品,把作品的意蘊演繹得淋漓盡致;而當他安安靜靜坐在書房作曲時,腦海裡呈現的卻是舞臺上的琴聲鼓點,節奏的緩急、配器的穿插、高低音的銜接都是那麼的通暢如行雲流水,引人入勝。在他教學生們拉小提琴時,非常嚴格,他不想為了學費而誤人子弟,更不怕被老闆炒魷魚——真心為學生好的做法,最終都能夠讓學生和家長“從一而終”,從開始學琴,到考完最高級別。
      二十年的移民生活和勤奮與努力,不僅成就了卓汭仕高深的藝術造詣與藝術修養,還練就了他豁達的性格與平實的生活作風。舞臺上強勢如霸王、生活中隨意如大哥、教學時嚴謹如夫子、作品裡激情昂揚如大師,交織在一起,呈現的就是真實的卓汭仕。

      加國李玉剛 最愛故鄉是北京
      舞臺下的王東,是個斯斯文文的理科男生。當王東站在舞臺上高歌一曲時,如果台下的聽眾閉上眼睛欣賞,就會聽到一個聲音嘹亮、激情昂揚的女高音完美演繹的動聽旋律。堅持在舞臺上以男性本來面目亮相的王東,常常第一句唱完,就獲得台下觀眾熱烈的掌聲。

      3歲登台 與生俱來文藝腔
      對文藝的熱愛,應該是王東骨子裡生就的。所以王東3歲就開始頻頻上各種大、小舞臺唱歌,表演小品、唱京劇等,舞臺經驗異常豐富。
      俊朗的扮相、高亢的嗓音條件,讓王東有很多機會成為專業演員,但他成長的年代是風行“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於是他在學校好好學習,老老實實考大學,選了金屬材料熱處理專業作為終身職業。但對文藝與生俱來的熱愛,卻使他的藝術追求一天也沒有停止過。
      當他大學畢業分配到東北一個大型國企工作時,他很快在單位工會組織的職工文藝匯演晚會上展露頭角,本來他是在金屬材料熱處理車間三班倒的技術員,卻被工會長時間借調,搞宣傳、組織文體活動、代表單位去演出等,漸漸地,他的“業余表演”在單位、在系統都有了知名度,專業工作的辛苦與業余表演的光鮮形成的反差也讓他迷惑,兩種不同生活的交織體驗,讓血氣方剛的他很不安於現狀,九十年代初,王東辭職下海,到廣東佛山尋找更適合自己人生的舞臺。

      闖廣東 上預備移民課
      “在廣東佛山的生活,其實是一次預備移民的生活。新的語言挑戰,新的觀念衝擊,都像是給我移民加拿大的生活做了一次演習。我很慶幸自己有勇氣下海,也很感謝在廣東的磨練讓我不怕面對困難,讓我有足夠的信心開始在加拿大的新移民生活。”王東說。
      他下海靠岸的地方是廣東一家非國營的機械企業,他白天上班專心做金屬材料熱處理的工作,下班後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演出、比賽、得獎。他得的第一個大獎是參加廣東省“1999年曹禺杯戲曲小品大賽”一等獎,而他最引以為豪的一個獎項則是2000年在北京獲得的。
      2000年,王東因公到北京出差,晚上特意找到慕名已久的“老舍茶館”去喝茶聽戲,而當時在茶館唱戲的大多是京劇票友。雖然這些票友都是非專業演員,但是他們的唱功、扮相、表演才能一點兒也不比專業演員差,而且他們唱戲主要是圖個樂和尋找知音,根本就不在乎金錢和報酬。
      王東很喜歡那裡的氣氛,第二天晚上又去喝茶聽戲,並且在朋友的慫恿下,他站上茶館小小的舞臺,唱了一曲樣板戲《紅燈記》中李鐵梅的“都有一顆紅亮的心”,一曲唱畢,台下聽眾熱情鼓掌並大聲叫好,他於是唱了第二首“光輝照兒永向前”、第三首“仇恨入心要發芽”,首首都引起聽眾忘情的叫好,小小的茶館沸騰一時,王東也沉浸在巨大的興奮中。

      老舍茶館唱《紅燈記》
      於是,北京的票友推薦王東向京劇藝術家、國家一級演員李玉芙拜師學藝,李玉芙是中國四大名旦之一的梅蘭芳的關門弟子。
      李玉芙欣然接受了他這個非科班的弟子,而且認真聆聽他的唱腔,一點一點給出中肯的意見和指導,“在李玉芙老師的眼裡,藝術就是一切,錢財真如糞土。只要是談藝術,大家都可以暢所欲言,李老師沒有一點架子,聆聽別人的意見,而後給出自己的看法,讓她周圍的後生晚輩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情。這大概就是藝術大師的人格魅力吧。”王東感慨地說。在老師的鼓勵下,王東參加了那一年的“2000年國際京劇票友大獎賽”,並獲得了金獎,讓他的藝術追求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報。
      2003年,王東帶着妻女移民來到加拿大,他們登陸的第一站是蒙特利爾,之後他們又搬到多倫多生活。在華人比較集中的大多倫多地區,王東的歌唱天賦再一次找到發揮的舞臺。
      但是,多倫多的華人社團多,演出活動多,表演機會多也意味着藝術家也多,競爭也更激烈。
      為了在眾多表演者中脫穎而出,王東開始選擇男聲女唱,並且一炮而紅,他唱的《故鄉是北京》、《太湖美》、《映山紅》、《枉凝眉》、《蘇三起解》等女聲歌曲和京劇花旦唱腔,成了多倫多華裔社區迎新晚會、聖誕晚會、春節晚會等多個慶祝晚會的壓軸節目,當地的華裔移民都稱他是加拿大的“李玉剛”。在多倫多時,他還曾經與中國著名的評書表演藝術家劉蘭芳同台演出。
      不過,與李玉剛有一點不同的是,王東雖然選擇了唱女聲歌曲,但在舞臺上一直還是男性的裝扮亮相,他認為這樣更能體現男聲女唱的獨特魅力。
      “我當初決定男聲女唱,就是本着藝術要出新、出奇的初衷,而要與專業演員同台比藝,就一定要有自己獨特的、能立住的東西。觀眾看到的我是一個普通的男演員,可是當他們聽到我的歌聲時,我立刻就變成一個不普通的男演員了。另外,只要同胞們喜歡聽我唱歌,我就感到很滿足,我感謝他們當我的知音。”王東感慨地說。


      來加拿大生老二
      在加拿大生活的頭幾年裡,王東沒有多少新移民的掙紮和煎熬,他反而很喜歡自己的人生有一點挑戰,他的女兒也喜歡這裡的學校,他妻子也喜歡這裡清新的空氣和簡單的人際關係,他們還有了第二個孩子——現在6歲的王鴻翔——也像父親一樣極具表演天賦,他們父子已經同台表演過多次了。
      在王東看來,任何一件生活中的壞事出現後,都能通過努力變為好事。語言不通時,可以努力學習,掌握一門新語言或方言後,自己就多了一種謀生的本事;文化有衝突時,自己可以試着調整自己的思維,甚至可以積極接受新觀念,這樣也可以讓自己緊跟時代的步伐,不讓自己與社會有隔閡感。
      王東來溫哥華兩年,他很喜歡這裡多姿多彩的多元文化生活。因為離美國近,他多次受邀去美國舊金山演出,在美國也找到了很多知音。特別是作為同胞都很喜歡他唱的《故鄉是北京》,他自己也覺得在海外唱這首歌曲,不僅能帶給聽眾藝術的享受,還可以慰藉同胞們的思鄉之情,是一件很自豪的事。王東收到的來自聯邦國會議員、省市議員、移民團體的嘉獎狀不計其數,不過他最看重的還是來自同胞的喜愛和對藝術追求的共鳴。
      平時經營一家貿易公司的他,最開心的事情是開着車子引吭高歌,既不擔心打擾鄰居,還可以盡情盡興。
      當然,如果能在舞臺上接受如潮的掌聲和鮮花,王東也會開心,但那不是他要刻意去追求的。因為王東明白,舞臺上的光鮮亮麗只是一瞬,平淡真實的生活才是永恆。

 

           



溫哥華的移民都很喜歡聽王東唱的《故鄉是北京》。

卓汭仕(右)與導師Steven Chatman在一起。

卓汭仕在加拿大完成的第一首作品手稿。這首1993年10月完成的22頁作品“導板——為琵琶和室內樂而作”,是卓汭仕一筆一畫手工完成的,每一個音符都像印刷品似的,一絲不苟。而且為了賺學費,卓汭仕還完成了17份分曲譜的抄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