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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鳳:一次跪拜引發的戰爭
( 2012-07-27 )





7月13日,北京大學校長周其鳳回湖南瀏陽老家給其母過90大壽。周其鳳跪在90歲老母膝前,母子相擁痛哭的一組圖片稍後在網路流傳,引發網友“炒作”質疑。中共喉舌《人民日報》子報《環球時報》發表評論呼籲官員“謹言慎行”勿成輿論焦點。有評論家指出,中共官方的態度再次說明,中國目前貧富不均日趨嚴重,社會問題日益突出,民眾對官員和富人的怨氣日久彌深。高官和富人高調行事,一旦觸及社會敏感神經,極易觸發社會火藥桶。

     周其鳳這一拜,在網上引來口水汪洋一片。
     網友“狡童”引述莊子的話批評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一雙合腳的鞋,我們是不會感知其存在的;身體健康的時候,我們是不會感歎健康之寶貴的。非要選擇在一個特殊的日子,以一種激烈地表現形式來抒發其情感,這不得不令人懷疑其動機。不否認其中有真情的流露。但流露的是什麼?衣錦還鄉的得意?自我作秀的自我感動?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真正的孝道,是無需渲染,如流水般自然而出的。周先生居北大校長之位,需要用近乎狗血影視劇中的橋段才能證其“孝”,其實難副啊。
     網友“weston2011”搶白說:明擺着是給人拍照的架勢,前面一排椅子,後面站一群人,誰家家裡這麼一字排開的坐啊,這不是給人看,是幹啥的?
     網友“dc_pal”認為,每一個愛母親的兒子都應該給母親下跪,擁抱,親吻老母。有錯嗎?他至少給那些自己做不到還大罵別人的兒子們做了個榜樣。
     網友“zxxxz ”說,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年代該結束了。


     跪拜母親引發口水戰
     北大校長周其鳳上周回湖南瀏陽老家,為母親慶祝九十歲大壽,通過現場專業攝影,所有人見到他長跪不起,着實令人感動。這番孝行原本無可爭議,但現場實景卻讓網友意見兩極化,並引發熱議。
     身為中國“第一學府”北大的校長周其鳳,言行一向動見觀瞻。周其鳳祝壽時,全程不僅有主持人主持場面,更有多台攝影機拍攝,而坐在周母身旁兩位打扮入時女子,更令網民質疑其身份。
     不過,還是有不少網民肯定其孝行,畢竟“百善孝為先”是中國人的美德,周其鳳下跪表達母子情深,完全無可厚非。參加壽宴的鄉親用手機拍下上網,也是出於對周的一種讚賞。瀏陽市龍伏鎮尚埠村村支書周極端便說,周的孝行感人,在拜壽現場,周家沒有收賀禮。
     對此,《人民日報》社主辦的《環球時報》發表評論員文章,以《北大校長再成輿論焦點的啟示》為題,對周其鳳提出忠告,建議他“謹言慎行”,並稱周回鄉祝壽,形成一定的場面,“他應當有照片可能流傳到網上的心理準備,並提前做必要的應對。”負面消息出現時,周本人和校方應及早因應外界質疑,結果反應過慢。
     文章指出,周其鳳為母祝壽並下跪,不僅無任何可指摘之處,且值得肯定。但社會大眾要求“北大校長”要有極高的學術和道德表現,輿論環境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閃失。言下之意是指周在表達孝心之余,道德上不應存有作秀之嫌。
     周其鳳遭議論還不僅這一件事。去年11月中旬,他隨北大代表團訪重慶時,由時任市委書記薄熙來接待。周當時還說,北大將集中一流專家學者,深入研究重慶發展的好經驗,為重慶發展提供智力支援。


     “做壽未收任何禮金”
     日前,有自稱周家老四朋友的網友“守望瀏陽河”發表聲明,稱網路對周其鳳的指責毫無道理。周其鳳回家為母親做壽未收任何禮金,也未通知任何新聞媒體。網路流傳的圖片為周家朋友拍攝上傳至網路。
     《山東商報》記者陳學超為此做了一番調查。 “守望瀏陽河”描述自己的身份為:周家老四的朋友、周其鳳為母做壽的見證人。
     他表示,網路上流傳的周其鳳“帶着一干人等,還有專業攝影、攝像跟隨”完全有誤。隨周回鄉的是他的妻子、女兒、外甥等親人,沒有北京大學的同事、下屬。
     網路流傳以及現場組圖顯示的“專業攝影、攝像”的真實身份則是周家老四的幾個愛好攝影、攝像的朋友,自己算其中一個。“沒有驚動任何報社、電視臺的人。”“守望瀏陽河”說。
     “守望瀏陽河”稱,按照瀏陽當地風俗,父母六十歲以上,逢十兒女必須擺酒席,不擺酒席舅父家會有意見,鄰裡會恥笑。周父去世、周母八十歲生日周都因為工作緊張沒有回家。


     “有困難回家找媽”
     《山東商報》的記者調查說,此次,周母九十大壽,周其鳳並未大操大辦。不過是按照當地鄉俗,為老人家辦了幾桌酒席而已。參加祝壽的是當地的一些鄉親,以及周其鳳三個弟弟的一些朋友,周其鳳本人的客人並不多。
     “守望瀏陽河”表示,按照周其鳳的要求,為母親做壽,不收任何禮金禮品,帶了禮金禮品的當場退回。酒席也就是當地的普通酒席,坐上席的是周其鳳八十多歲高齡的舅舅。
     該網友稱,瀏陽鄉下有晚輩向長輩下跪拜壽的風俗。不過,當天周家並未安排這一環節。
     至於網上流傳的周其鳳跪拜老母並痛哭流涕的圖片,“守望瀏陽河”也做出瞭解釋:“那天午餐後,我們坐在周家門前的地坪裡看視頻,視頻裡面有一些周家的老照片。坐在周母旁邊的是她的弟弟和她的孫女、侄孫女。因為有太陽,所以有人戴了墨鏡。周其鳳坐在離母親比較遠的位置。開始時都很輕鬆。當看到視頻裡面再現周母為養育一家子去挑樹皮的橋樑、山道時,特別是周母說:‘有困難就回家來,媽媽還在。’全場感動,大家鼓掌。周其鳳突然情緒失控,跪到母親前面,母子倆抱在一起淚流滿面。”
     “守望瀏陽河”稱,周其鳳母子情深。為給周其鳳照看孩子,周母儘管非常不適應北京的生活,但仍然堅持在京為兒子照顧了三年孩子。“孩子上學了,老人家就回來了,以後就基本上長住鄉下老家。”
     這名網友解釋稱,之所以網路上會出現相關組圖,是因為周家老四的幾個朋友中間的一位,有感于周家母子情深,在未經周家任何人同意的情況下,將照片上傳至當地論壇瀏陽論壇,後被網路瘋狂轉載。
     “(這些)轉載均未獲得作者同意。這就是所謂的‘新聞見諸於報端’。”“守望瀏陽河”說:“想不到居然引起了個別人的不同看法。這絕非我們作為周家朋友的本意。”
     他同時表示,將照片上傳至網路的朋友目前壓力很大,“覺得自己一時衝動,給周其鳳帶來了負面影響。”
     “讓周其鳳在母親前面跪一回、哭一回吧。這無關其他人的事情。”“守望瀏陽河”說。


     “不孝順父母者不錄取”
     周其鳳是個信守中國傳統孝道的人。2009年,周其鳳上任北大校長後,曾對該校自主招生政策進行補充,增加了“凡發現生活中不孝順父母者,一律不予錄取”一條。2010年10月,周其鳳曾在北大百年講堂動情演唱自己作詞的《唱給媽媽的歌》。
     周其鳳在歌詞中寫道:“媽媽,親愛的媽媽,今天是你的生日,孩兒不能回家,不是孩兒不牽掛,不是孩兒不想媽。世上讓兒陶醉的是你溫馨的氣息,給兒力量的是你輕柔的雙手,催兒奮進的是你期待的目光,還有你綿長的嘮叨就像孩兒總也沒有長大……”
     今年,周其鳳又寫了一首獻給媽媽的詩歌《媽媽的油茶果》,以表達對媽媽的愛。
     2009年11月,《人民文摘》轉載的《北大校長回家:山村有他永遠的牽掛》一文中寫道,周其鳳即使在2008年春節前,湖南冰災、歸途受阻的情況下“和妻子頂着一頭風雪,還是回到了家”。
     北大新聞發言人之前曾就周其鳳跪母一事接受採訪時表示,周其鳳在很多場合都動情地講述過自己和母親之間的深厚感情,由於他幼時貧困,母親將他培養長大非常不易,兩人之間的感情很讓人動容。
     而周其鳳愛寫詩歌由來已久。2011年10月17日網友“方可成”在其新浪微博中上傳了一段隨後被網友迅速封為“神曲”的《化學是你 化學是我》視頻,該視頻隨之迅速在微博上走紅。《化學是你,化學是我》就是由周其鳳作詞,由北京大學中樂學社演出的歌曲。由於歌詞口語化,嵌入“給力”等網路用語,配上國風民樂,被指“天雷滾滾”。


     全村人舉着火把找他
     周其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與母親的關係怎樣?香港《文匯報》記者2006年曾專訪周其鳳。文章說,周出身貧寒,少年時代生活艱苦。周其鳳上初中的時候,離家有60裡山路,高中則是80裡。而這樣的艱難求學路,由於家境拮据也常面臨輟學的窘境。
     小學時,好心的學校職員常常寬容他拖欠學費,有一次實在不好再拖,周其鳳拿走家裡僅有的一隻銅壺去學校,母親追出來,周其鳳因恐慌把銅壺丟進水塘裡。後來母親撈起銅壺,借錢給他補交學費。
     還有一次,他放學回家,母親病得很重,兩個弟弟哭泣並埋怨他,說母親是為他交學費急成重病,周其鳳聽後一邊哭一邊跑出家門,躲進村後山林,母親動員全村人舉着火把敲鑼打鼓才找到他。從此以後,家人不敢再提退學的事了。
     當時,他可以退出高中回到鄉裡做鄉村教師,那也是家人和鄉親羨慕的一份差事,但他執着地熬過了他人生最艱苦的歷程。
     回首往事,周其鳳說,倘若沒有許多好心人幫助,他就完不成小學到高中的學業。記得小學時母親用1角7分錢給他買了一隻“點水筆”,他那麼小心地使用卻突然找不到了,母親心痛打他一頓,而一個好心的老婆婆賣了幾隻雞蛋特意給他買了一隻筆,還有許多好心的學校職工、老師,也都幫助過他,至今他記起這些事,仍深懷感激之情。


     留美獲博士學位
     1965年,周其鳳考入北京大學化學系。文革中,北大四年生活,當大部分學生都熱衷於鬧革命時,周其鳳借了一本英文版的《普通化學》。自己能讀懂的地方自己看,讀不懂的,他就整段整段地背下來,然後利用勞動工余時間請教外籍教師。他因此重新梳理鞏固了基礎化學知識,也提高了英文水準。
     1978年,周其鳳在恢復高考後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考取國內著名高分子化學家北京大學馮新德的碩士生,幾個月後,他又考取國內首批赴美國麻省大學高分子科學與工程系留學生。他於1981年9月獲碩士學位,1983年2月獲博士學位。1983年5月,周其鳳回到母校北大執教。
     周其鳳之所以經常進入公眾視野,甚至引起《環球時報》的抨擊,這與他為人愛標新立異不無關係。作為北大校長,關於教育的論述也曾引起爭論。
     2011年12月24日,周其鳳在長沙市一中對長沙四大名校中學生進行演講。對於現在很多人否定中國的教育,周其鳳持不同態度,“我認為美國的教育一塌糊塗,他們的每一任總統都不懂得尊重人,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別人,如此看來,他們的教育是一塌糊塗的。”周其鳳認為中國的教育很成功,理由是中國這些年都在飛速發展,“我們的國家在進步,靠的就是我們的教育培養的人才。” 
     該言論一經媒體報導引起爭議,北大校方對此沒有官方回應。有網友認為周其鳳說的是實話,有網友持反駁意見。有人提出,周其鳳的研究生學位證書就是在美國研讀,且北大和美國大學的交流活動最多。
     北大校內學生對此持懷疑態度,希望能看到周其鳳當時演講稿的全文後再作評論,認為可能是斷章取義,“是不是有人黑了校長。”
     2004年,周其鳳調任吉林大學當校長。當時,吉林大學剛完成6所高校的整合,學生加教職員工 近10萬人,負債達30億元。上任不到兩個月,他就在全校幹部大會上表示,要建立“博士生導師淘汰機制”。這項改革取消了45名教授的博士生導師資格,改變了人們對職稱“能上不能下”的傳統觀念。
     他的另一項改革是取消對教職工子女的高考加分。一位老師說:“那時,校內流傳一種說法,教職工子女的高考分數只要過三本線就能上吉林大學這所重點院校。周其鳳的改革幾乎得罪了全校教職工,但獲得了學生和社會的認可。”
     在專業方面,周其鳳主要從事高分子合成及液晶高分子領域的研究。周其鳳提出了“甲殼型液晶高分子”的概念並從化學合成和物理性質等角度給出了證明。甲殼型液晶高分子是一類新型高分子材料,其分子量和分子結構可以根據需要通過活性自由基聚合等方法得到控制,而可以調節的分子鏈剛性﹑獨特的相態結構和性質以及寬大的穩定液晶相溫度區間等構成了其性質特點。周其鳳的其它貢獻包括對液晶高分子取代基效應的研究,關於通過共聚合或提高分子量可以使亞穩態液晶高分子轉變為熱力學穩定的液晶高分子等科學原理的發現,以及發現了人工合成的最早的熱致性液晶高分子等。

     周其鳳《唱給媽媽的歌》
     2010年,周其鳳曾寫了一首《唱給媽媽的歌》,由孟慶雲作曲。歌詞如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
     孩兒不能回家
     不是孩兒不牽掛
     不是孩兒不想媽
     世上讓兒陶醉的是你溫馨的氣息
     給兒力量的是你輕柔的雙手
     催兒奮進的是你期待的目光
     還有你綿長的嘮叨
     就像孩兒總也沒有長大……

     2012年,周其鳳又寫了一首獻給媽媽的歌《媽媽的油茶果》。歌詞如下:
     在山溪旁的油坊裡
     水車吱扭吱扭地旋轉着
     媽媽背回的茶果喲
     榨出了滴滴香油,留下了餅餅茶枯
     潔白的油茶花開了又落
     化作媽媽年年的果
     油茶果的背簍裡
     裝滿着媽媽的希望,媽媽的我
     在我遠行的日子裡
     媽媽一天一天地變老着
     媽媽捎來的茶油
     炒香了我的飯團,陶醉了媽的愛撫
     啊,
     在高山深處的懸崖陡坡
     長着媽媽的油茶果
……



跪拜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