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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空一索 世界矚目 天塹變通途
( 2012-06-30 )





6月15日,尼亞加拉瀑布再次走到全球觀眾的面前,全世界200多家媒体的鏡頭把尼亞加拉瀑布和一個紅裝特技人的畫面,呈現在觀眾視野里。美國高空鋼索行走特技人華倫達(Nik Wallenda),在美加兩岸十几万人的親眼目睹下,沿着鋼索成功跨越尼亞加拉瀑布,成為116年來首位高空鋼索跨越瀑布的人,也在其200多年特技人家族史上寫下新的紀錄。          

       為採訪華倫達,《加拿大都市報》記者兩度抵達當地採訪。尼亞加拉公園委員會早期預計到現場的觀眾多達12万人,記者當天中午赶到瀑布,結果發現游人的數量与前一天采訪時几乎一樣。甚至到了下午5點左右觀眾還是沒有明顯的增加,許多記者在新聞中心就議論說,可能大家都知道有12万人來,就不敢來湊這個熱鬧了,結果導致沒人來。


       12万觀眾黃昏抵達
       但是時間證明這种擔心是多余的,因為是周五,大多數人還要下了班才能赶過來。晚上7點以后,大量的人流從四面八方向觀看區涌來。公園當局在瀑布區封閉了一段2公里長的路段,為了防止人群過度靠近瀑布護欄,從而在擁擠中釀成事故,當局用鋼管護欄,在人群和瀑布護欄間隔离出一段空白地段。
       實踐證明,這种設置非常合理有效,工程、救護和警力可以利用這個通道快速移動。至少對記者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高速通道,以保證在華倫達挑戰結束之后,我們可以迅速從鋼索最近端回到2公里外的新聞中心,而不必在12万人中殺出血路。
       記者一直對這個預計數字持疑惑態度,不知道公園當局如何估算出來。公園當局的回答是,一般來說瀑布新年夜活動是人數最多的,每年在5到6万人,封鎖的區域在1公里左右。這次面積擴大一倍,人數也會增加一倍。
       從現場情況來看,2公里的長廊到了夜晚時分,已經被占得滿滿的。大約50米寬的觀賞區,正好10万平方米,擠下12万人也是有理有据。


       加拿大關員向他發問
       6月15日晚10時16分,當華倫達從美國端鋼索出發時,我們在加拿大一方是看不到的。但是可以看到美國方瞬時閃光燈驟起,美國方觀眾發出巨大的歡呼聲,甚至壓過瀑布的咆哮,傳到500多米外的加拿大一邊。十分鐘后,身穿紅色夾克黑色褲子手持12米長銀色平衡杆的華倫達,出現在瀑布形成的雨霧中,立即引來了加拿大觀眾的歡呼。
       由于鋼索正好連接馬蹄型瀑布的兩端,因此距离瀑布很近,瀑布水花濺起的局部“大雨”完全籠罩着華倫達,也增加了他通過的難度。也正因如此,華倫達此次跨越有別于以往瀑布區的高空鋼索特技,嚴格意義上講,19世紀高空鋼索跨越的都是尼亞加拉河,也就是鋼索設置點距离瀑布都有一定的距离。華倫達此次的鋼索設置點緊緊切着瀑布的馬蹄弦口,被瀑布形成的局部大雨所籠罩着,也被瀑布沖積形成的气流所沖擊。
       華倫達后來表示,雨霧非常猛烈,從各個方向向他襲來。不過他的身上系着安全繩索,繩索一段像尾巴一樣套在鋼索上,隨着他的前進而滑動,這套保護系統是華倫達的叔叔設計的。
       進入加拿大境內視野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華倫達一直面帶微笑,口中也在不斷說話。實際上他是通過隨身佩帶的對講系統,与他的父親Terry Troffer,也是教練在保持聯絡。這位有36年高空鋼索行走經驗的父親,現場觀看大屏幕指導華倫達的高空行走,指示他:不要着急,放慢節奏。還問他后面拖着安全帶感覺如何,華倫達回應說:還好,就是覺得戴着這個東西就像個傻子。               
       在距离終點還有20米左右的時候,他單腿跪在鋼索上,騰出一只手向人群致意,同時也激勵自己,并順利完成最后的一段路程,總共耗時26分鐘。加拿大海關關員例行公事檢查了華倫達的護照,并且問他:你本次旅行的目的是什么?
華倫達回答道:來激勵全球的人們。


       孩子們拒絕悲劇發生
       為了保證其安全,華倫達除了身佩安全繩索外,他本人也有兩組拯救隊,分別在美加兩端待命。他們組成了救援主力,其救生吊籃可以容納兩人。尼亞加拉公園消防總長史密斯(Fire Chief Lee Smith)表示,他們也安排了消防救援人員,以防止有人意外落水。                                   
       華倫達在走鋼索前一天接受采訪時表示,系上安全保護繩索是使他感到緊張的一件事,好像在心里多了一件事情。因為平時訓練和實際走鋼索都沒有帶過這東西,一旦多了安全繩,反而是一种累贅,他還要花時間去适應,在表演前一周才開始适應性訓練。
       美國電視网制作人John Green則要求華倫達一定要系安全帶,因為這是一個合家觀看的節目。許多觀眾也都支持這一決定,他們希望華倫達可以平安抵達加拿大,觀眾中有許多孩子,不能讓他們目睹慘劇發生,那樣有可能對他們的心理造成陰影。
       女王大學教授、安省人類倫理學研究會主席Udo Schuklenk認為,如果表演沒有風險性就失去了意義。就好像人們觀看賽車,就是想看到車禍、爆炸和翻滾的場面,如果這些都沒有的話,可能很多人就不會去看了。雖然人們不會直接說出來:我希望駕駛員出事。但是潛意識中還是會期盼看到刺激的場面,這种刺激就會帶來受傷或死亡。
       他指出,就像拳擊比賽和雜技的區別一樣,看雜技的心情一定不會太緊張,因為無論再惊險你也知道不會出事儿。
      

       生意在未來
       距离瀑布景區最近的中餐館紐約樓,當天為了應對增加的顧客,將營業人員從前一天的兩人增到四人。店內負責的李女士表示,除了周末平時客人都不算多,當天中午的客人就比前一天多,她希望晚餐的時候客人可以多一些。她也擔心很多人可能會听說有12万人來看走鋼索,怕找不到車位就不敢來來,那樣的話生意就不見得好。
      《加拿大都市報》記者在晚餐高峰的7時左右致電該餐館,李女士則抱怨說比平時晚上吃飯的人還要少,她覺得一定是大家看了新聞以為人特別多,就真的不敢來了。
       上海花園餐館的黃太表示,她的店本來就是以本地客為主,游客平時也不多,而前一天更顯得清靜。她認為人都被吸引到景區了,或者說大家看到報紙電視說人多就不敢來了。
       China Buffet餐館的Jack和China Express的曾太均表示,客流量与平時相仿,甚至更少,曾太表示前一天人特別少。但瀑布封閉區內的熱狗攤位生意卻异常火爆。瀑布景區外圍的停車場一般价格都在20元左右,而前一天記者來訪的時候那里僅收5元。最靠近瀑布景區的停車場平時18元,但6月15日已經漲到40元。
       尼亞加拉市長Jim Diodati引用Enigma Research Corp調查公司的報告指出,全球有10億觀眾觀看了實況。他本人也被全球的媒体采訪過,他認為此舉把尼亞加拉瀑布再次推到了世人的面前,加拿大也曾未有過如此的曝光率。該調查公司預計該周末為瀑布區帶來2000万的收入,未來五年的潛在利益高達1億。
      

       百万資金過天塹
       想越過這個天塹不僅僅是個技術活,還要有公關能力和金錢實力。華倫達早先預計這次走鋼索要耗資120到130万之間,包括制作和安裝特制的鋼索,申請許可和安全保護費用,還有交通和市場推廣的費用等。
       華倫達向尼亞加拉公園管理委員會支付的10.5万費用,主要是用于安保費用,比如安排警力和消防人員,來控制擁擠的人群、准備救援、布置隔离柵欄、移動洗手間等,來應對超過10万的瞬時游客。盡管華倫達佩帶了保險繩,他還是要支付5万元的水上救援費用。                               

       數字華倫達
       2歲:華倫達開始練習走鋼絲 
       550米:跨越瀑布的鋼索長度
       60米:鋼索距离水面的高度
       12米:華倫達平衡棒的長度
       16公斤:平衡磅的重量
       10:華倫達的鞋碼
       8吨:鋼索的重量
       6:鋼索由6條鋼絲擰和而成
       6:華倫達在鋼索中點的位置,周圍溫度低于出發點6度
       49:每條鋼絲由49根細鋼絲組成
       4.5公斤:華倫達身后安全繩索的重量
       5厘米:鋼索的直徑
       5:華倫達家族因事故死亡人數
       6:瀑布電站附近居住着5只獵鷹,它們也是威脅華倫達安全的因素。
       6:華倫達6歲時參觀尼亞加拉瀑布就曾經希望有一天征服它
       73:華倫達曾祖父Karl在1978年失事時的年紀
       12万:加拿大境內觀看他表演的人數
       $10,000:跟華倫達學習走鋼絲技術的私人課程价格
       $850,000:全部索具的价值
       $105,000:尼亞加拉公園向華倫達收取的費用
       1200万:瀑布每年的游客數量

       在美國方面,華倫達支付了5000元的活動許可費,向美國州警和交通費用15万。還要支付2.5万元的保證金,以确保挑戰結束把設備拆除后,公園依然能恢复到原有自然景觀。
       此外華倫達為了保證挑戰成功,需要一條同樣的鋼索用來訓練。由于尼亞加拉地區沒有合适的場地,他需要特別訂制一個比較短的鋼索來訓練。為此他訂制的鋼索長度為1,130米,為防止打滑他要求鋼纜中不含任何机油。
       在架設鋼索的時候,需要使用直升飛机來把鋼索拉過峽谷,本來用的是安省尼亞加拉的一個直升机公司,但最后一刻發現他們沒有這方面的操作許可證,因此需要臨時到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州去找另一家。華倫達表示,臨時換公司很麻煩,由于事發突然,服務价格也會翻倍增長,5万、10万都有可能。
      

       為了一窩小獵鷹
       華倫達的最終挑戰時間是在6周前定的,因此尋找贊助商的時間比較緊張,他在网站上設立了募捐帳戶,目標是籌集5万美元。捐款5元可以得到他高空行走的一張照片,10元可以得到他簽名的招貼畫。還有一人出資5000元,買到VIP觀賞點還有和華倫達共進晚餐的机會。
       在新移民看來,華倫達挑戰瀑布只存在技術和資金的問題,誰成想動物也一度成為他需要解決的問題。原來有2只成年和4只小獵鷹的巢穴就在距离鋼索200米遠的地方,這個鳥巢位于瀑布加拿大方安省舊水力電站老建筑的窗戶洞里。
       動物學家認為,鋼索處于獵鷹捕食的危險警戒范圍,任何動物接近這一區域都有可能引起獵鷹的過激反應,會招致獵鷹的襲擊。華倫達的此舉如果侵扰到這個獵鷹家族,就有可能違反《瀕臨滅絕物种保護法》,安省自然資源廳的官員也曾經為此警告過他。美加兩地的動物保護執法人員,也都在華倫達行走期間,是用高倍望遠鏡和錄影設備,密切注視是否有鳥類在此過程中受傷。而另一個獵鷹保護組織則建議他把走鋼索日期推遲到9月,那時獵鷹已經南下飛走。
       動物保護官員在向華倫達警示獵鷹可能襲擊他時,他回應說他在高空訓練過程中,父母經常向他投擲一些東西,來訓練他的抗干扰性。動物學家指出,不能小看這些兩磅半的鳥類,它們的飛行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360公里。
       然而華倫達的叔叔,以前是美國航天局的工程師,也是鋼索設備的總工程師Mike Troffer認為這都是無稽之談,獵鷹根本不會襲擊華倫達。盡管如此,華倫達的行走時間之所以安排在晚上,就是為了避免影響到獵鷹,因為它們在晚上一般會呆在窩里。


       一身行頭各有特別
       華倫達喜歡腳和鋼索的接触,來保證自身的控制力。他表示,高空鋼索最重要的是保證身体的正直不能動,只有雙腿和平衡棒能動,因此雙腳的感受很重要。他特制的靴子是一种軟底皮靴,也有些類似芭蕾鞋,是華倫達母親手工親制的。靴子上半部是牛皮,其他是麋鹿皮材質的絨面革,可以讓他的腳能感受到和抓住鋼索,尤其是在瀑布濕滑的鋼索上行走。
       華倫達在鋼索行走中還要經歷溫度的變化,他行至中點275米處,鋼纜也是處于最低點,比他出發地低11米。由于瀑布水霧和气流的影響,那里的溫度要低5到6度。記者在岸邊拍攝的時候,需要穿一件外套才會感到舒适,華倫達則穿一件看上去鼓鼓的紅色夾克,來應對大雨和溫度的變化。馬蹄瀑布口万馬奔騰般的飛流,導致巨大的气浪,形成比較難以捉摸的气流。記者曾經在他高空行走几天前乘坐“霧中女神號”,体驗瀑布的沖擊力,在靠近瀑布的地方,可以用狂風暴雨來形容,雨衣會被狂風完全掀起,整個船上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四處躲避。

       傳奇家族
       “飛人華倫達”主要是1940年代媒体授予華倫達家族的稱號。華倫達的曾祖父Karl Wallenda于1905年出生在德國,在1920年代學習鋼索行走技能,并在1922年与兄長Herman組成自己的表演團体,其中包括他的妻子Helen Kreis。1928年,他們与美國馬戲團Ringling Bros簽約,在1930年代到40年代成為非常著名的空中飛人和走鋼絲藝人。1948年,他們創立了7人金字塔造型走鋼絲的絕技,并連續無事故表演了15年。
       1962年在底特律的一次表演中,7人金字塔的前面一人失足,導致整個金字塔坍塌。Karl的女婿Richard Faughnan和外甥Dieter Schepp墜地身亡,他本人則用腿勾住鋼索得以保命,并且奇跡般地抓住17歲的外甥女的手,把她也救了下來。養子Mario則腰部以下截癱。另一場災難發生在1963年,Karl的嫂子在美國奧馬哈的高空行走表演中墜落身亡。
       1972年Karl的另一個女婿Richard Guzman在West Virginia一個体育場,在兩個燈塔間的高空鋼索行走中,不慎触電身亡。經過這一系列的災難之后,Karl開始傾向于獨立高空行走,不再搞那种風險較大的7人行走。
       1978年3月30日,Karl在波多黎各的圣胡安跨越兩個高層酒店之間鋼索的時候,由于受到大風的影響,73歲的他不慎失足身亡,結束了冒險傳奇的一生。
       然而Karl的后裔并未因此而停止這种祖業,目前他們家族擁有兩個表演團体。一個是Karl的孫子Tino和Delilah(Nik的母親)率領的,一隊是由另外兩個孫子Rick和Rietta領軍。其中Rick在2008年創造了610長度高空行走的紀錄,打破了爺爺Karl以往創造的紀錄。
       現年33歲的華倫達,在兩歲的時候就開始穿着小丑的衣服參加演出,4歲就開始練習高空行走,13歲正式開始表演。1998年他和母親一起重新撿起家族20多年沒有演過的7人高空鋼索,在底特律表演成功。
       2001年,他在日本又創造了8人高空鋼索行走的世界紀錄。
       2008年他在新澤西創造了高空鋼索自行車最長最高騎行的紀錄,跨越了懸挂在20層高樓之上長76米的鋼索。
       華倫達(Nik Wallenda)在2011年与母親Delilah Wallenda一起,重返曾祖父Karl失事之地的圣胡安,再次重走那段惊險的鋼索,他們母子順利挑戰成功,他們當時沒有佩戴安全帶。





■華倫達降至終點時停下為自己打氣。

上圖:觀眾全神貫注地目擊歷史一刻。下圖:看台走道擠滿了來自各地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