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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溫哥華
( 2012-01-06 )



華聆真(左上)。朱江(右上)。Helen(左下)。

多年前,《北京人在紐約》的電視劇曾風靡一時。關於北京人,國人的評價不一。有人贊北京人在皇城根下長大,眼界不一樣,見多識廣,能說會道。也有人貶北京人浮華虛誇,光說不練。記者問了一些北京人,他們認為,北京人有創新精神,厚德、包容,商業味不濃;也有北京人說,北京人的禮多,懂為人處世,好面子,不輕易麻煩別人。
溫哥華的北京移民很多,這個獨特的人群,到了加拿大,是怎樣融入社會,生存和發展的呢?請看幾位北京人的故事。
圖文:記者董清霞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從“皇城根”來到溫哥華
      北京人通常熱愛北京,有人幾乎認為北京是“世界的中心”。他們為什麼離開自己的家鄉,來到遙遠的溫哥華?
      朱江是為了看世界,華聆真是為了家庭團聚,Helen是到美國學習工作後愛上了北美的生活環境。每個人都有自己移民的原因,走過了不同的路途,來到了這個適合人類居住的美麗城市。
      到了溫哥華, 北京人只能放下“皇城根”帶來的優越感,因為他們和來自偏遠地區的中國人一樣,都要面對全新的挑戰,開始從零開始的新生活。

      考獲註冊建築師 辭專業工作深造
      見到朱江的人,很容易被他的積極態度所感染。他是注冊建築師,在加拿大最大的建築公司做高級建築師。在他公司的會客室,朱江向記者詳述了他的移民故事。


      辭專業工作去麥吉爾深造
      朱江出生在一個建築世家,父親是北京建築設計院的高級建築師、中國特許一級注冊建築師,是終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專家。他參與主持了中國240多項重大工程,還是中國注冊建築師考試制度的草擬者及考試命題及閱卷專家之一。
      由於家庭環境的影響,朱江從小就認識很多建築大師,有機會聆聽他們對建築藝術的見解。他迷戀於建築藝術,立下志向非建築不學。高中畢業後順利考入東南大學(原南京工學院)建築學系,畢業後進入北京建築設計院,這是中國最大的民用建築設計院。一顆求新求變的心,使他不滿足於高薪專業工作,而且想出來看看世界。1996年,他攜新婚的妻子移民到加拿大。
      1996年8月移民溫哥華後,他很快找到了讓新移民羨慕的專業工作。從最低的繪圖員做起,後來成為項目經理。
      很多移民在工作上都遇到英文問題。英文要多好?朱江說,要能溝通、準確表達。英文不好的在公司中往往只能做內部員工。
      他說,如果英語沒達到熟練運用,就要回去學一學。剛來溫哥華時,朱江聽說一間學院的英文課不錯,就自己付錢去學。學了兩個學期就不學了。他付的是真金白銀,唯一目的是提高英文,但很多同學是政府贊助的,一些人來混日子,喜歡在課上聊天。課堂上30多人,與老師一對一講話的機會不多。朱江發現,與其上課,不如多跟同事聊天。他說,一對一聊天學英語最好。
      他想申請注冊建築師資格,主管機構要他讀大學時的作業,這麼多年了,早找不到了,事情就不了了之。在幾年的工作中,他也逐漸意識到“玻璃天花板”的存在,也就是說,移民發展到一定高度,就會遇到無形的障礙。他感到擁有本地學歷的必要性。
      於是他辭去讓很多人羨慕的工作,到麥吉爾大學攻讀建築碩士學位。他的導師Avi  Friedman博士曾獲聯合國世界人居獎,是研究可負擔房屋的專家。朱江以優異成績畢業,獲得建築學碩士學位。
      朱江說:“在北美接受正規教育,英文提高;學到了嚴謹的治學態度,理性的研究方法,養成了以邏輯思維分析問題的習慣,也為日後成為加拿大注冊建築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過關斬將成注冊建築師
      在北美,傳統上只有三個行業的注冊制度規定申請人必須具備專業學歷:律師、醫生和建築師。申請人必須在大學先取得學士學位,然後再繼續攻讀以取得法律、醫學、和建築學的專業學位。在成功取得專業學位後,才有可能進入成為專業人士的程序。
      他曾給加拿大建築學位評估委員會寫信,問問題,石沉大海。後來遇到這個委員會的人,才知道當年他們沒人手。朱江瞭解到,除了加拿大本地、美國外,其他國家的建築師資格都需要特殊認證。在他們看來,中國來的建築師,對建築歷史、環保方面的知識有點問題。朱江覺得,與其補課,不如系統學。
      “ 每個事情有兩面,如果光看到黑暗的,就會整天不高興。”朱江沒有時間抱怨,他很快就根據所處環境,調整了自己的方向。
      被麥吉爾大學錄取後,他又遇到另一個問題。他不能學習專業碩士學位,而只能學研究碩士學位。理由是專業學位在中國時已經有了,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他於是只能學研究學位。研究學問不能直接用於認證,他有些失望。但在學習的過程中,他學到了研究的方法。
      當拿到學位,他把麥吉爾的證書和中國的學歷寄過去,就被接受了,用來認證的是中國的學歷。朱江說:“本地受教育對於認證很重要,當時認證機構多少對中國的學歷有點懷疑。”
      朱江說,考注冊建築師要考9門專業課,再加一門口試。費時間花力氣,門檻很高,卑詩省只有不到1000個建築師。他花一年考完。談到這一年的苦讀,他說:“考試那一年,什麼娛樂都沒有了。父親春天把家裡的大傘拿到花園,冬天又收回去了。一年沒搞派對。每個人背後都有吃苦的時候,官方的資料就這麼厚,自己還得再找幾本補充。”據統計,卑詩省新注冊建築師年齡已從38歲上升到40歲,他30多歲就完成了。
      最難的是口試,由省建築學會主持,5位專家隨意提問,海闊天空。
      另外,各類經驗分得很細,每樣要求都得達到。朱江曾為一個領域的6個小時,多花了半年時間。施工圖的經驗是最容易拿到的;合同談判的經驗比較難拿到,一般不帶初級的人員,就需要跟老闆說:“拿注冊建築師需要這個經驗,能不能帶上我?”
      就這樣邊工作邊考試,朱江很有效率地很快成為加拿大注冊建築師,使事業邁上新的臺階。他說,他是卑詩省以大陸移民身份注冊建築師的第一人。前面有很少的幾位來自港臺或是以留學生身份來加的大陸人。
      朱江認為,做專業人士不能固步自封,要不斷進步。現在,他也在不斷進修,用業余時間學綠色建築、項目管理,還在學Building Code。Building Code每5年換一次,1998年、2006年版的課他也上過。要想進步快就得早起晚睡,週末工作,時間就這麼多。
      他給記者三張名片,一張是在加拿大最大建築公司的高級建築師,另一張是他自己公司的,還有一張名片上的身份是為溫哥華市的規劃專員,為市議會提供咨詢。
      他說,人應該多接觸不同的東西,在大公司工作是因為在大公司可以接觸到大工程。他做過溫哥華國際機場工程,最近做BC Place工程的第二主持。一般人以為建築師的主要工作是畫圖,他說做到職位高了,畫圖只是工作中很小的部分,更重要的工作是對工程的宏觀把握,跟客戶、政府協調。


      用知識回報社會
      做義工回報社會,是加拿大的價值觀。朱江多年來一直做義工,用知識回報社會。他還被溫哥華市議會任命為溫哥華市規劃專員(Vancouver City Planning Commission)。這是市議會的智囊機構,負責在政策層面上審核溫哥華所有大型發展計劃,並為整個城市規劃未來的發展。
      “主要職能是守衛城市的未來。”他說。規劃委員會有10位專員,都是義工,獨立于行政架構及房地產開發行業以外,專員們在審批過程中保證不受政府、利益集團或輿論的影響,秉承獨立、客觀、公允的原則表達自己的意見。
      當自己的事業達到一種水準,具備了幫助別人的能力時,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幫助有需要的人。他多年來一直在中僑做義工,為初來加拿大的具有建築教育和工作背景的海外建築師提供專業咨詢和培訓,幫助他們更新知識,盡快與本地標準接軌。

      以“國粹”融入社會
      華聆真是北京中醫藥大學中醫系畢業的,整整讀了6年,之後一直在大學的附屬醫院做醫生。中國的中醫是中西醫結合的,所以她既開中藥,也可以開西藥。她移民加拿大主要是因為丈夫先去了美國,但卻很難拿到美國的綠卡。為了一家人早日團圓,於是便在美國申請了加拿大移民。


      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華聆真女兒從小就像男孩子一樣淘氣。當時的北京城市裡很難找到可以讓女兒翻跟頭、打滾的干淨草地,而到溫哥華時是秋天,還沒到雨季,空氣很新鮮,看4歲的女兒在草地上盡情地跳躍、打滾兒,一家人都非常開心。所以從一開始,華聆真就喜歡加拿大。回顧移民的日子,她一直在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剛來加拿大,華聆真並沒有急找工作,而是參加了英語班。她在國內做了多年的中醫,對自己有信心,不擔心沒工作。她丈夫則自僱做中醫。
      學英語帶孩子的那段日子很輕鬆愉快,同學們關系很好,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的,同學們知道她是中醫,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就問她怎樣調養,她就開始看病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好意思收錢。她丈夫的病人源也在慢慢增多,最初雖在報上做過一個月小廣告,因只是掙回了廣告費便不再繼續。更多的病人則是靠口碑。一個好了,帶來兩個、四個,半年後,她丈夫就忙得幾乎沒空吃飯了。
      華聆真的丈夫在美國工作過,覺得在那邊做中醫收入更好,就想在加拿大過半年後回美國。華聆真說,當時的積蓄夠撐半年的,他們就沒為經濟發愁,而是充分享受生活。後來在加拿大安居樂業了,就沒再想搬去美國了。
      他們一家是1996年來溫哥華的。那年冬天下很大的雪,有75公分厚,齊腰深。一家人就欣賞雪景、照相,玩得很高興。
      丈夫一個月比一個月忙,華聆真則先學英語,半年後她打算出去工作時,卻發現懷孕了,她和丈夫很猶豫,當時她32歲,覺得自己這輩子如果再要一個孩子就這一個機會了,就決定生了,當時女兒4歲。
      第二年12月兒子出生。她就在家照顧兩個孩子,也偶爾幫朋友看病。不管刮風下雨,她每天早晨用童車推小的,送老大上學。她說,雖然比在中國做醫生輕鬆一些,但帶孩子還是挺累。除了帶兩個年幼的孩子,還要做飯,不夠時間休息。到兒子兩歲後,她才出來兼職,算是走入社會。
      日子過得很快,現在女兒已經19歲,讀大學二年級,學的是人體運動學。女兒從小酷愛運動,在中學是排球隊的主力、比賽的主裁判,還義務當排球教練。她帶隊比賽,在卑詩省20所學校的比賽中拿了第三名。她的兒子已經14歲了,上9年級,知道努力了,學習成績多數都是A。
      兩個孩子現在都很省心。兒子騎車上學,很獨立。他自認為是加拿大人,也喜歡回中國。雖然是CBC,但會說中文,還在上中文學校。


      重返中醫工作
      華聆真小時候曾夢想做播音員,於是去電臺先做了這個兼職工作,主要是播新聞,一周兩次,每次兩小時,掙的錢不夠托兒和停車費的,這個工作純粹是為了愛好。不過,在不到一年的工作過程中,她學會了一些廣東話。在懷孕生孩子期間,她曾蛀了不少牙,當孩子大一些想去補牙時,才發現補牙費要幾千元,這才覺得有點經濟壓力了。這促使她下定決心, 去做可以養家的自己專業的工作。
      後來她在中醫學院找到教師工作,就把電台的工作辭了,教中醫,也在一家中藥店坐診。在中醫學院,她開始教中文班,慢慢就教英文班。
      接觸學生和病人,使她重新找到感覺。備課、教課、看病,日子開始充實起來了。不久,她到了丈夫工作的診所做中醫,同時在中醫學院教課。病人是靠口碑積累的,越來越多;學校裡的教課任務也增加了,還要帶學生實習。孩子也慢慢長大了。


      教學生就像撒種子
      最近,溫哥華一家公立學院準備開中醫專業,聘請華聆真做教師,她又面臨新的挑戰和與過去不同的工作。“我來加拿大後一直做喜歡的事,很開心。”看病,教書、深造提高,都是她願意做的事。
      在加拿大教中醫,她覺得有成就感。感覺像在撒種。有人問她,你教學生,不怕他們搶了你的飯碗?她說:“我希望中醫在加拿大能夠普及,將來看中醫的病人只能會更多。學生做中醫也會有很多病人,離搶飯碗遠著呢。”
      她覺得撒種的工作非常有意義。光自己看病人是有限的。現在已經有學生變 成 老師了。她認為中醫在加拿大會越來越普及。現在她的病人已經很多,時間都排滿了。除了當地的病人,還有國內、海外病人,通過電話、電郵看病。華聆真說:“我不想這樣看病,但他們在本地找不到信任的醫生。我只得盡可能提一些建議供他們參考,甚至有些人需要按月給他們寄藥。”除了在門診看病,華聆真還到老人院出診。


      加拿大中醫是“純中醫”
      現在,華聆真可以熟練地用英文看病、教課,表達自己要說的東西。她以中醫這種國粹融入了社會。
      剛來的時候,有朋友建議華聆真轉讀護士,那樣可以找到福利好的穩定工作。這對於她是不可能的。“我做了這麼多年醫生,怎麼做護士?醫生決定怎麼治療,護士自己想法少,主要工作是觀察、報告、執行。中醫那麼神奇,怎麼能放棄寶貴的中醫醫術,去給西醫做護士?”她覺得如果那樣,會糟蹋自己多年學到的東西。
      她理解別人為謀生會放棄一些東西。但她要過喜歡的生活,做喜歡的事。“錢多少才夠?”她說。
      華聆真說,在溫哥華做中醫,與中國不同的地方是,在加拿大做的中醫是“純中醫”。在中國“中西醫結合”,有西藥撐。來加拿大,中醫不能開西藥,什麼都靠中醫,所以就一心一意研究中醫。全家出來十幾年,家裡沒抗生素,很少用西藥。
      她有一位同學,在國內是副教授級,副主任,很多病人排隊看她。這位同學跟華聆真分享說,開藥方的本領,是去馬來西亞做合作診所一年練出來的,因為不能開西藥,純用中醫。加拿大的中醫學生去國內實習, 國內老師提問,加拿大的學生回答的一套套的,比國內的答得都好。華聆真說,在國內中醫太愛開西藥了,說明對自己開的中藥沒自信。其實現在國內的好西醫也會用一些中成藥。
      華聆真是1982年讀的中醫大學,那時候讀完本科要6年時間。用其中30%的時間把西醫學完。現在中醫大學的學制是本科5年,加上讀研究生共7年。現在,她同學中有一半不做專業了,她到了加拿大反倒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專業。她說:“安心做中醫不一定可以賺到多少大錢。對於我來說,開好車壞車差不了太多,關鍵是做喜歡的事,與家人在一起,讓孩子快樂成長。”
      因為母親十年前就去世了,她為父親辦了移民,把他接到加拿大住。現在父親85歲了,更想在國內住,就回國去了,有哥哥照顧,華聆真每年回國看父親。
      她說,工作時沒有經濟上的壓力,病人很多,忙得幾乎看不完。她盡心看病,但不需要刻意討好病人。她的病人很信任她,接受她講的道理,按她的話說“很乖”、聽話。調整生活習慣,加上用藥,病人好得很快。不看病不教課的時候,她就配藥和參加培訓。“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有滿意的房子,家裡有兩輛車,子女懂事,工作順心。”她說。

      不要把自己隔離
      Helen出國的第一站是美國,到加州伯克利大學做互訪學者。那段日子現在回憶起來都很美好。她們住的是軍營改建的房子,很寬敞。
      剛到美國時她沒買車,人家給了一輛舊自行車,就騎到朋友家做客,到了樓下,才想起沒買鎖。朋友說:“就你這破車,沒人偷。”後來她考到駕照,就花300元買了一輛小車,帶朋友去另一個城市聽音樂會。車很輕,那天刮大風,開車就像開船一樣,幾乎飄了起來。
      雖然日子清貧,但很有樂趣,Helen發現經歷本身就是一種財富。
      來溫哥華後,Helen覺得跟美國很不一樣。在美國,生活節奏快,人很精神。來溫哥華看到很多人很閒散,就連孩子也沒那麼氣盛。“美國多緊張,有點像卓別林的《摩登時代》,很多人一人打三份工。加州陽光燦爛,人一天到晚精神,就跟上了發條似的,溫哥華天天下雨,人就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找工作的經歷
      她一來就在鄰居的介紹下,來到一家日餐館工作。經理是一位日本人老太太,一個人做,客人下單才做,豆腐切得很細小,一盒豆腐用一天。Helen 在這家店做了兩個星期,老太太說:“明天專門做給你吃。”Helen遺憾地說:“不行,我先生找到工作了。明天他要開車上班,我不能來了。”
      雖然在這家店做的時間很短,她還是學到了一些日本食物的做法,比如把雞腿的皮剝了,跟大芋頭一起用小火燉,特好吃。她還學會了做壽司、日式的大煎餅,跟老太太學會了切黃瓜的刀 法。離開很多年後,她帶同事到那家日餐館吃飯,發現店主換了,老太太退休回日本了。
      在中國時Helen是學管理的,與會計沾點邊。她做事仔細,適合做會計。來溫哥華後,她上課學會計,還沒讀完,就在一家日本人開的旅遊公司找 到了會計工作。公司的福利不錯,是她喜歡的,但她不喜歡這個公司老開會。這個公司很嚴格,上班要打卡,晚上下了班後不能走,要加班。好在Helen在美國鍛煉過,對緊張的節奏能適應。
      她跟這家公司簽了一年的合同,到第二年8月,該續合同了,但公司正值旺季,非常忙。上司就說,過兩個月再續合同吧,結果趕上了美國“9.11”,旅遊業大蕭條,收到的團費還得退回去。公司裡該續合同的員工都不能續了。Helen離開時,上司對她說,我們需要人時再找你。等這家公司再找Helen時,她已經找到別的公司了。
      Helen去了猶太人開的會計師事務所,老闆要求非常嚴格,工作很忙。


      工作要努力也得動腦子
      現在,Helen在一家西人開的物業管理公司做會計,最初時,遇到的每個案例都不一樣,覺得工作量大,也很有挑戰性。現在就覺得沒壓力了,還發現這工作有點枯燥。不過,覺得隨年齡增加,做熟悉的、規律的工作也不錯,還有時間鍛煉身體。
      其實她現在工作的公司也挺緊張的,管了幾十個樓,一座樓一個月開一次會。今天這樓開會,明天那樓開會,要出報表。差不多每天都要開會。一般是哪個樓先開會就先做哪個。原來需要加班,現在把軟件用好了,就省時間了。她發現,把軟件的功能開發出來,就比較省勁。要自己琢磨,從工作中學習。有一年老闆旅遊去了, Helen從公司本來就有的軟件中開發出好幾個功能,很多活幹出來了,老闆高興。
      Helen說,工作跟做研究很像,都講究思維方法。需要什麼,就去找。一次在美國出去玩,開租來的車。在高速公路上她想喝水,就跟車上的朋友說,如果後座有個窟窿,可以從後備箱把水瓶掏出來就好了。結果坐在後座的朋友把後座的靠背放倒,發現車廂和後箱其實是通的,就把水拿出來給她喝了。
      從這個例子,Helen悟出來一個道理:很多功能都是現成的,在有需求時,得把它找出來。她們公司的軟件,由於沒有正式培訓過,好多功能不知道。她以前在大學裡學過做軟件,這在工作中真用上了。“不管在校內還是校外,家裡還是家外,學什麼都是有用的。幹什麼都得動腦子。既要努力工作,也要聰明工作。”她總結出這個經驗。
      她的英文在工作中進步了,還在不斷學習。平時英語說多了,中文到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婆婆來了,跟她說鄰居要修籬笆墻。只會說修Fence,一時想不出來籬笆墻這個詞。“中文忘了,英文沒學好。”她這樣自嘲。


      租房7年才買房
      他們移民加拿大後,在溫哥華東區租了7年房子。為什麼租了那麼久,也沒在房價那麼低的時候買房?Helen說,主要是因為女兒再也不願意轉學了。在美國,女兒三年上了三個學校,剛移民時,附近的學校沒學位,女兒先到另一所學校再轉到家附近的學校。折騰這麼多次後,女兒死活不願轉學了。
      當時Helen工作也太累,沒空想房子的事。Helen當時會計師事務所上班,特別累,一邊學一邊做,做不快,就得經常把自己休息的時間搭過去。當時看到滿大街都是賣房子的,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買都行。再加上經濟上也不寬裕,買公寓樓比較合適,但附近沒有公寓樓。房東對他們很好,經常把院子裡種的菜送給他們吃。
      她家住的房子旁邊有座獨立屋開價40多萬沒人買,就降到38萬,被一個印度人買了。印度人說,重新建房子可以賣80萬。現在那個房子起碼值一百多萬了。
      女兒上中學考上了溫西一個著名的中學,上學就遠了。Helen上班前先開車帶女兒到大馬路,女兒再坐車到學校。為了女兒上學方便,他們想在學校周圍租房,但那裡很少有出租的房子。於是就在學校附近買了個公寓。為了方便父母來加拿大時住,前兩年他們在烈治文買了獨立屋。房子是舊的,他們就翻修它,越做事情越多。刷了牆,就覺得屋頂該換了。
      西人鄰居收拾花園技藝了得, Helen說:“他們如果參加比賽肯定得第一。”鄰居天天收拾自己的花園,也來幫Helen家收拾。 所以Helen家的院子托鄰居的福也很漂亮。
      在溫哥華住了十幾年,工作生活都很穩定了,女兒也到麥吉爾讀大學, Helen可以有時間享受生活了。她下班後,經常去健身,騎自行車去。有時週末與丈夫一起外出參加活動。記者有一次參加野餐活動時遇到過他們和她婆婆,一家人很和睦平和。
      光陰荏苒,生活已悄然進入了另一階段。



父親抱著小時候的朱江與中國著名建築專家趙深合影。朱江在麥吉爾大學讀碩士時與導師Avi Friedman合影。

華聆真與丈夫和兒女。華聆真與兒子和女兒。

Helen與丈夫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