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蟲草出玉樹，玉樹蟲草數雜多

雜多，被稱作中國蟲草第一縣。這個唐古拉山北麓的高原區域，平均海拔4290米，堿性土壤中礦物質金屬物質含量豐富，晝夜溫差大，日照充足，加上適宜的空氣濕度，使得這裏出產的冬蟲夏草以色正、體滿、營養價值高聞名於世。在當地，有“青海蟲草出玉樹，玉樹蟲草數雜多”的說法——每斤一千棵特優一級蟲草，80%產自這裏。

      據《錦繡》雜誌報道，採挖蟲草在雜多成為每戶人家一年中的頭等大事，每年5月中旬到6月底的蟲草採挖季節，原本有三萬人居住的縣城，剩下的不足三千人。家裏鐵鎖把門，街頭商鋪打烊，就連政府機關，每個科室也只剩下一兩個留守人員，這些留守人員通常是外地人。其實，這段時間基本上不會有什麼事情，在玉樹，商業活動、日常消費甚至政府政務，一切都停下來了。所有的一切，都要等蟲草採挖期結束後重新開始。

      10歲學挖草 受用終生
      所有雜多人的蹤跡都只能在山上找到，通常是鄰近的幾家人結伴而行，帶帳篷、被褥、煤氣灶和必要的糧食，一起在步力所及的山腰組建起帳篷村落。以這個臨時村落為據點，早上他們帶青稞麵和犛牛肉出發，晚上帶一天挖到的蟲草回到帳篷。採挖是個艱難而細緻的過程，一整天當中，他們需要趴在山坡上，歪頭斜眼，透過草叢或積雪，用肉眼掃描露出地面的棕色子座。一旦發現目標，立刻用手中特製的小鐮刀，圍子座開始挖起，直到被泥土包裹的蟲草完整挖出，留給草叢一個雞蛋大小的土坑。
      隨隱藏在草叢中的棕色子座全部被這些土坑取而代之，一山的蟲草被收入採挖人手中的塑膠袋。然後，他們收拾起帳篷，翻過山去，向下一座山進軍。雜多的孩子通常10來歲就跟父母上山挖蟲草了。由於小孩子個子矮，眼睛尖，往往比父母挖到的更多。每年的這個時候，中小學校的蟲草假在一定程度上默許甚至鼓勵了中小學生加入蟲草採挖大軍——即使沒有蟲草假，這些腿腳靈便、眼疾手快的孩子們也會聽從家人的安排，為了不放過這一年中最大的賺錢機會而毅然選擇翹課。
      4、5歲的孩子和留在家裏的老人是這個蟲草舞台的局外人，老人會帶孩子就近去坡勢較平的山上採挖，朝出夕歸，雖然收穫不會太大，但孩子們受用一生的謀生本領就從這裏開始學起。

      嚴禁外地人開採
      除了採挖，他們有義務看守住自己的陣地，這個只對本地人放行的產業，絕對不允許出現陌生面孔。2004年起，青海蟲草採挖區已經明令禁止外地人異地採挖蟲草，這裏蘊藏的財富只屬於本地人；雜多的規定更為嚴格，縣裏的人甚至不能去鄉鎮採挖。雜多縣境內的跨界採挖，一個採挖季節，每人需要向當地繳納兩百元到三百元的採挖金；而雜多縣以外的人，這個採挖金的數額可能要增加到幾千元，這成為鄉鎮一級政府的主要財政來源。
      “挖蟲草的時候，我就是雜多人。”阿拉每次跟家鄉的朋友說起這話，總是帶一絲驕傲。2007年起，阿拉從玉樹搬到雜多，加入了蟲草採挖大軍。雖然同屬於玉樹州，同樣操康巴藏語，但是細微的口音差別常常令路上遇到的採挖者心生疑惑，好幾次差點刀刃相見。
      每一次，阿拉都能應付過去。對於一個新來的雜多人，被本地人質疑也很正常。因為有太多打蟲草主意的外地人想來這個“蟲草第一縣”分一杯羹。

      玉樹還未重建 難擋淘金者腳步
      玉樹還沒從地震的陰影中恢復過來，即使是位處中心的結古鎮廣場，隨處也可見殘垣斷壁，可供外地人落腳的只有簡陋的帳房“賓館”。這依然無法阻擋淘金者的腳步，像往年這個季節一樣，這裏聚滿了異鄉人。
      夏天的結古鎮廣場是玉樹冬蟲夏草的集中交易地，每天天一亮，便有一些陌生面孔出現在路口的顯著位置，皮膚黝黑的是藏族人，帶寬邊遮陽草帽的是回族人。很多時候，他們看似無所事事，可一旦有當地人手裏捧色彩鮮艷的塑膠袋迎面而來，他們就迅速地快步湊上前去，背在身後的衣袖中露出了他們唯一的“武器”——一把精巧的銅質小秤。
      如果對塑膠袋裏的蟲草感到滿意，雙方立刻將手伸在衣服下、塑膠袋下或者隨身帶的毛巾下，通過互相捏手指頭來敲定價格，這種古老的秘密議價方式被稱作揣指頭，廣泛應用在蟲草交易中，再多的旁觀者也無從知道最終的成交價格。
      這些商人來自青海、西藏、四川、甘肅的各個地區，收購蟲草後，帶到各地出售——這樣從原產地到銷售地的一買一賣，價格可能漲了近一倍。一年裏，蟲草商人一個夏天的收入遠遠超過其他季節的總和。
      同樣在街頭轉悠的還有玉樹本地的蟲草商人，他們走的是與這些異鄉客相反的路線——本地收購，運到外地，哪裏價格高就往哪裏運。因為對當地比較熟悉，他們經常能拿到性價比最高的蟲草。
      41歲的玉樹人索南加措就是穿梭於雜多、玉樹和西寧的蟲草商人中間的一個，現在他在西寧定居。十八年前，加措每月有兩百多元的收入——那時他在玉樹的一家外貿公司，工作是收購和銷售當地土特產品，蟲草是其中最重要的盈利來源。
      現在，他的工作依然是收購和銷售蟲草，但每年的收入已經超過二十萬。

      澱粉亞香棒 以假亂真
      目前冬蟲夏草摻假製假的手段花樣不斷，有的是用澱粉加工而成，有的是用無藥用價值的亞香棒、涼山冬蟲夏草等來冒充優質冬蟲夏草。這些假冒偽劣的冬蟲夏草無論是外包裝，還是“長相”，都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一干貨商鋪老闆坦言，自己所售的是山寨版冬蟲夏草。例如，用亞香棒蟲草、涼山蟲草冒充冬蟲夏草，是造假的方法之一，“往年用澱粉以及可塑劑、膠泥等化學原料，按冬蟲夏草的模子加工成的假蟲草，由於屢遭監管部門查處，現在已比較少見，不少商販改用其他外觀類似的蟲草假冒冬蟲夏草。有部分顧客想送禮送蟲草，但不願花高價買真的，於是就選一些山寨貨，裝在禮盒裏，收禮者若不是行家，一般也分辨不出來”。
      冬蟲夏草的天價價格讓不少機構手於人工蟲草的養殖研究，僅在濟南，宣稱提供冬蟲夏草養殖技術並回收成品的公司就有數家。
      一家公司宣稱，種植冬蟲夏草不受地理氣候、環境的影響，房前屋後、陽台花壇、室內外、南北四季均可栽培，從種植到收穫只需六十天，原料易得，一人栽培十平方米可收穫蟲草六至八公斤，且一年可收多次……“一間十平方米面積的房屋，投資不到一百五十元，一次收赤字萬元，公司包技術，包菌種，包回收”。
      但一位菌類養殖專家稱，截至目前，冬蟲夏草人工養殖始終沒有真正研究成功。他介紹，冬蟲夏草又稱為蟲草或冬蟲草，是一種真菌寄生於蝙蝠蛾幼蟲體上的子座與幼蟲屍體的複合物，蝙蝠蛾將蟲卵產在地下，幼蟲成長後如蠶狀；有種孢子會經過水而滲透到地下，專門找蝙蝠蛾的幼蟲寄生，並吸收幼蟲體的營養，而快速繁殖，稱為蟲草真菌。當菌絲慢慢成長的同時，幼蟲也隨慢慢長大，最終鑽出地面，直到菌絲繁殖至充滿蟲體，幼蟲就會死亡，此時正好是冬天，就是所謂的冬蟲。而當氣溫回升後，菌絲體就會從冬蟲的頭部慢慢萌發，長出像草一般的真菌子座，稱為夏草。
      冬蟲夏草的成長受生存環境、溫度、海拔等各種因素的影響，許多因素無法人工複製。“即使在冬蟲夏草的產地，相鄰兩座山上一座豐產一座一根也不出的情況也比比皆是。”
      專家稱，亞香棒蟲草、涼山蟲草外形上也類似冬蟲夏草，但滋補功效無法與冬蟲夏草相提並論。

圖為西藏墨竹工卡縣門巴鄉一名當地人在海拔約4800米處的山坡挖出一根冬蟲夏草。

震後，玉樹民眾搭起了救災帳篷，採挖蟲草的災區民眾在這裏擺出貨物，等待蟲草商們挑選。圖為一位藏族婦女在用刷子除去蟲草上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