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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爾突辭職 罵政治骯髒
( 2010-11-05 )



金寶爾在宣布辭職的記者會上,表現落寞。加通社圖片

      省長金寶爾(Gordon Campbell)11月3日突然宣布,他將辭去省長及省自由黨領職務,同時要求黨務主管盡快舉行新黨領選舉大會。在此之前,他將繼續留在自由黨內,協助黨平穩過渡,直到選出新黨領為止。評論指出,省自由黨引入統一銷售稅(HST)後,民望一路下滑,加上黨內鬥爭加劇,是金寶爾突然宣布辭職的主因。

      金寶爾11月3日上午臨時出席在溫哥華舉行的一個簡短新聞發布會,他在聲明中說:“現在是時候讓一個新人來領導卑詩省了。”金寶爾在宣布結束自己長達26年的政治生涯時,神情顯得十分激動,但他強調這是與家人商量後所做的決定。
      62歲的金寶爾說:“當一個人成為公眾辯論的焦點,而不是討論什麼是最符合卑詩最佳利益之際,我們已經偏離正軌。當這種情況發生時,是應該作出改變的時候了。”
指決定符合省民最佳利益
      金寶爾表示,在這樣的時刻,大家的注意力應該集中在幫助卑詩走出全球經濟衰退,使經濟回升。他希望透過自己的辭職,令省民重新聚焦經濟表現,同時在明年9月公投前,客觀評估HST對本省經濟的利弊。
      金寶爾激動地指出:“這個決定相信符合卑詩省、我們的政府、我們的政黨,以及卑詩省民的最佳利益。” 他說:“部分時間,政治是個骯髒的勾當——但在整個過程中,自己還是樂在其中。” 
      省自由黨年度黨代表大會本月稍後在片迪頓(Penticton)舉行,而黨團計劃在11月4日召開緊急會議。專家估計,金寶爾突然面臨黨內要他提前下台的壓力。
      料接班人競逐明年春天展開
      按照自由黨內規矩,在黨領辭職後,黨務高層需在28天內集會,排定半年內召開黨領選舉大會日程。黨內人士估計,黨領選舉活動不會在聖誕期間立刻開始,要到明年春天才會展開。
      早前,黨內一些核心小組成員不斷出現不滿聲浪。卑詩省能源廳長貝耐德(Bill Bennett)10月間公開批評金寶爾在內閣改組一事上,未咨詢閣員意見。今年夏季推出HST,導致金寶爾的支持率急跌至9%,成為有史以來最不受歡迎的卑詩省省長,也是全加拿大民望最低的省長。在10月27日的電視演講中,金寶爾還一度宣布降低個人所得稅中的省稅部份,希望借此挽回民意。

      失民心者失天下
      “天朝垮台前,利益集團已經丟盡了它的臉”,這是中國湖南《瀟湘晨報》日前在紀念辛亥革命系列文章中的一條大標題。在現在的中國,刊出如此刺人的字眼,報社相關人士遭整肅,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不過,文章揭示了一個事實:任何一個政權在垮台前,總是有跡可尋的。
      但是,加國加西大省卑詩省長金寶爾下台,卻讓所有省民包括他的朋友都大吃一驚。
      僅僅在10天前,金寶爾改組內閣;10月27日,他又向省民發表電視講話,都還是一副大權在握“天下捨我其誰”的姿態。這短短的一個星期,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令看似“信心滿滿”的金寶爾鞠躬下台?坊間有不少說法,但金寶爾一天不開親口,真相也許永遠沒人知道。
      倒是金寶爾辭職的消息,引起省民熱議。在加拿大廣播公司網頁(CBC.CA)關於該新聞的讀者留言欄中,從周三上午約11時40分貼出該文後到下午5時,留言已經超過1000條。而在下午1時左右,幾乎每秒鐘都有一條新的留言。而留言中,絕大多數都肯定了金寶爾辭職的“誠意”。
      由此可證,民調所指金寶爾所剩民意支持度不足一成的準確性。但無論如何,HST引致省民鬧翻天,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中國古語所講“失民心者失天下”,也可作為民主社會的遊戲規則。
      不用說,神憎鬼厭的HST是金寶爾下台的導火線。但其實,金寶爾在位時被指為利益集團“謀福利”,醜聞層出不窮,例如出售卑詩鐵路醜聞、省議會集體大加薪、卑詩保險公司(ICBC)出售報廢車醜聞等等,誠信早已盡失。
      金寶爾要走了,問題卻未解決,誰來接班?HST將何去何從?卑詩政壇近期注定將很熱鬧(詳見頁10、14)。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金寶爾的省政府為了“肥水不流別人田”,也為了有效管制賭博,近年來,卑詩省賭博業風生水起,一片興旺。不僅大溫多個城市都興建了美輪美奐的賭場,卑詩彩票公司更親自“下海”,辦起了賭博網。
      “黃賭毒”不分家,賭博對社會的危害眾所周知。尤其是賭博,對新移民的影響更大。因為新移民初來乍到,難免有時會感到孤獨寂寞,賭場往往成了部分缺乏自制能力的新移民常去之地。一來二去,不少人更沉迷其中而難以自拔,甚至於家破人亡。

      黨友感震驚 反對黨稱愕然
      省自由黨人士都對金寶爾突然宣布辭職大表驚訝,大部分廳長11月3日上午在走進辦公室時,事前都不知道金寶爾要宣布辭職的消息。自由黨核心小組黨鞭范棟勤(John van Dongen)就說,該消息“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會感到十分意外。”
      李燦明:透過媒體才知道
      本拿比北選區(Burnaby North)自由黨華裔省議員李燦明表示,他事前完全不知情,自己透過媒體得知金寶爾辭職後,非常驚訝。他覺得金寶爾用心良苦,希望以自己引退,讓省政重回正軌,同時希望能維持促使卑詩經濟繁榮的政策。
      近日曾公開批評省長金寶爾的卑詩省能源廳長貝耐德表示,金寶爾決定辭職,對自由黨和卑詩都是最佳利益,“光榮而勇敢。”他評價說,金寶爾所做的,是一個非常無私的舉動,這是過去許多政客做不到的。他同時強調,黨正面臨一個艱難時刻,挑選一個可靠的人選,在2013年擊敗省新民主黨。
      前卑詩省教育廳長兼副省長簡蕙芝(Hon. Christy Clark)對金寶爾突然宣布辭職,也表示非常意外。目前是電台脫口秀節目主持人的簡蕙芝強調,自己不會加入黨領競爭行列。
      簡蕙芝說:“我驚呆了,因為我相信,幾乎每個接近他的人都認為,他會繼續在職一年,在HST全民公決舉行後才辭職。”
      她估計,金寶爾是在短期內做出的決定,因為他的聲明非常激動,顯示沒有多少時間準備。
      詹嘉路:沒想到這麼快
      省新民主黨黨領詹嘉路(Carole James)對金寶爾突然宣布下台表示愕然。她說早也預測金寶爾會下台,但估計會是在有關統一銷售稅(HST)全民公決之後的事,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她形容金寶爾作出了正確的決定,“我們越來越清楚,卑詩自由黨不斷在破壞昔日投票支持他們省民的信心。特別是在HST問題,情況就更為明顯。”
      無論如何,她認為,不單是金寶爾本人,整個卑詩省自由黨也會為這個惹起激烈不滿的新稅,付上沉重的代價。
      發起反HST運動的前省長溫德心(Bill Vander Zalm)表示,他能體會金寶爾的感受,但對他決定辭職並不感到意外。此外,他強調,金寶爾的辭職,不會影響他繼續推動罷免自由黨省議員的行動。

      傳因豪街金主棄支持引退
      有自由黨內消息指,金寶爾辭職可能與黨領檢討(leadship review)結果不佳有關,金寶爾為免在本月底黨大會上無法通過黨領評估,而自己率先辭職。
      料已知難通過黨領檢討
      Global TV電視省政評論員鮑德里(Keith Baldrey)分析,金寶爾可能已經預先知道黨領檢討結果,為免難堪,才做出辭職的痛苦決定。他預測,金寶爾辭職後,目前可能的競爭黨領者包括馮宜幹、麥德莊、高利民、卜佐治等。
      卑詩維多利亞大學政治系學者派倫(Dennis Pilon)認為,金寶爾一直是最終的政治倖存者,他可能是在黨內有力的募款人士在撤銷支持後決定退出。
      派倫表示,自由黨最關注的就是豪街(Howe St.,指卑詩金融街)。他估計,金寶爾一定是從信賴的關鍵人士處獲得訊息,豪街“金主”已放棄對他的支持,才決定引退。他強調說:“他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上周還決定繼續做下去。”
      卑詩省西門菲沙大學公共政策系教授麥克阿瑟(Doug McArthur)認為,金寶爾早該辭職,如今辭職並不令他意外。他估計,這對自由黨將是一大轉機,新黨領或有機會在下屆省選中維持既有執政地位。
      麥克阿瑟表示,金寶爾一錯再錯,沒有趁早向省民承認錯誤,後來又再拒絕撤換財政廳長韓仕新(Colin Hansen),這就注定他必需下台的命運。
      公投前或取消先行HST
      他估計,省自由黨新黨領可能會趕在明年HST公投前,先行取消HST,減輕政治壓力。至於在HST風波裏成為箭靶的韓仕新,將會離開財政廳長職務。
      西門菲沙大學市場學教授梅雷迪思(Lindsay Meredith)認為,是反HST簽名運動召集人、前省長溫德心迫使省自由黨將金寶爾不光彩的趕下台。梅雷迪思說:“是溫德心按下了倒數計時鐘。”

      金寶爾下台大快人心
      金寶爾提出辭職的消息傳出後,很多華裔移民感到高興。
      人民當家作主
      “金寶爾下臺時遲早的事”,做地產經紀的劉先生說。加拿大是民主社會,當政者在任何時候都需要考慮民眾的心聲,不能為所欲為。從政府的角度講,HST是好事,稅收是政府資金的主要來源,有錢才好辦事。但在選舉時,金寶爾承諾了不加稅,加這個稅令人覺得出爾反爾。從地產市場來看,購買新房需要收HST,購房者會多付很多費用。實行HST後的幾個月來,對地產市場造成了負面影響。
      他認為,HST可能是個好稅,但推出的方式太強硬,沒經過充分的宣傳,沒做民意調查,而且時機也不對。他說:“在加拿大,人民當家作主,金寶爾這樣一意孤行,下臺是遲早的事。”
      HST不得人心
      “大快人心,眾望所歸。”從事餐飲行業的高先生說。他說,導致金寶爾下臺的導火索,是大部分省民反對的HST,實行這個稅即使可以得到聯邦政府十幾億補貼,在執行前也應該征求省民意見,而不能強制執行。他家開的店,在實行HST後,加了7%的稅,生意受到明顯影響。
      他表示,有人說企業買設備和其他營運投入可以退稅,但十年都進不了一次生財工具,很難享受到這個好處。
      至于卑詩自由黨宣傳的可以促進企業發展,招員工增加就業機會,他更認為是子虛烏有了。因為企業生存出現問題,只會裁員。
      高先生說,加了HST,一般老百姓的生活都受到影響,幾乎誰都希望把這個稅取消。至於最近卑詩自由黨內閣的重組,他也認為是換湯不換藥。
      不能全盤否定金寶爾
      IT行業的楊先生則認為金寶爾這樣辭職很可惜,讓他感到遺憾。他說,金寶爾做了多年省長,在連任期間遇到這樣的波折,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否定他多年的工作。金寶爾推行HST,不管對錯,會有他的道理,事實或許不是公眾想的那樣。
      楊先生認為,HST對提高卑詩省與其他省的競爭力的益處是毋庸置疑的,但也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比如,政府希望給企業的HST退稅回到消費者手裏,其實不一定,企業可能會把它當成利潤留下來,對逃稅的控制也不嚴,一些經營者可能賺政府的錢。
      楊先生說,實行HST從大局上看,不是一個壞事,但卑詩自由黨執行的方式不好。對一個新政策,民眾需要學習、消化、吸收,是否接受還是個問題。而加拿大是自由國家,即使一個政策是好的,民眾也有權不接受。

      曾任溫市長 三登省長寶座
      生於溫哥華的金寶爾,1993年,成為卑詩自由黨領導人。他在2001、2005、2009年3次贏得省選,三登省長寶座。在進軍省政壇之前,他曾於1986年至1993年擔任溫哥華市長。
      金寶爾領導的卑詩自由黨,2001年5月14日贏得本省史上最懸殊的省選勝利,一舉拿下省議會79席中之77席;他就任後立刻宣布本省史上最大個人入息稅減稅措施,減幅達25%。
      不過,正當他政治路途順暢之際,金寶爾2003年1月10日在美國夏威夷茂宜島度假時,遭當地警方以醉駕罪拘控(見左下圖)。他事後認罪,罰款913美元;他又向卑詩省民公開道歉,表明不會再犯,但堅拒辭職。
      同年,省府把卑鐵(B.C. Rail)業務部門以10億元售予加拿大國家鐵路(CN Rail)。警方在該年12月28日,持手令進入省議會卑詩自由黨官員辦公室,搜查有官員涉嫌在卑鐵私營化計劃中貪瀆的證據。 
      金寶爾2005年5月17日,成為本省22年來首個連任的省長,但卑詩自由黨多數優勢大幅削減。金寶爾2009年5月12日連續三度贏得省選,是本省史上第4位連任三屆、擁有多數政府優勢的省長。
      不過,省府去年夏天突宣布,今年7月1日起實施統一銷售稅(HST),令到金寶爾成為眾矢之的,政治聲望急挫,根據上月一項民調結果,他的民意支持率只有9%,成為全國最不受歡迎省長。



金寶爾在宣讀辭職聲明之後,即匆匆離去。加通社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