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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籍華裔建築師 林瓔設計物種滅絕主題紀念碑
( 2010-07-04 )





     美籍華裔建築師林瓔(Maya Ying Lin),是中國現代著名建築學家林徽因和梁啟超之子梁思成夫婦的侄女,但林瓔要到22歲才了解自己家族的歷史。目前她的作品遍布美國各地,且曾入選美國《生活》(Life)雜誌評選的“20世紀最重要的100位美國人”與“50位美國未來的領袖”。美國總統奧巴馬今年3月在白宮為她頒發2009年度美國國家藝術獎章,表彰她作為建築師、藝術家環保人士的卓越成就,這是美國官方給予藝術家的最高榮譽,林瓔更是這次獲獎者中的唯一亞裔。
  據新華網最近引述中國《南方人物周刊》報道,林瓔表示:“我覺得我的一生是因為熱愛自然而存在的。我希望自己的工作是對自然環境的感應,在其中工作,而不是試圖去征服或統治自然。”
她引申說:“我的作品,來源於一種使人們能夠認識他們所生存環境的單純願望。這種環境,既包括他們物質上的,也包括他們心理上的生存環境。”

      耶魯大學最年輕的博士


  1987年,林瓔成為美國耶魯大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博士。在畢業典禮上,她以《藝術與社會的密切關係》為題,作了一場精彩的演講。
  她表示:“我們每個人都是整體意識的一部分,通過我們的作品、形象、思想、寫作等等而彼此關聯。我們將在這些溝通中告訴未來的一代,我們是誰、曾經做過什麼,可能的話,還包括我們將對他們產生什麼樣的正面影響。”
  早在21歲時,林瓔就以設計華府的越戰陣亡軍人紀念碑(Vietnam Veterans Memorial Wall)而一夜成名。她這個為越戰將士傷逝的獨特造型紀念碑,成為了當地著名建築,遊人絡繹不絕;她的設計如同大地開裂接納死者,具有強烈的震撼力。從戰爭到民權,從女權到種族平等,針對美國的歷史議題,她又先後創作“民權運動紀念碑”、耶魯“婦女之桌”,以及為紀念美洲印第安原住民創作的7件雕塑裝置組合《匯流》。
  這些聲名顯赫的紀念碑,都是應邀之作,林瓔說:“但是我願意創作最後一座紀念碑,它集中體現了我成長時期乃至今天仍是最重要的問題:環境以及人類同環境的關係。”
  《什麼在消逝》是林瓔第5座、也是最後一座紀念碑,這不是一座建築物,而是呼籲保護瀕危生物及其生存環境的大型多媒體互動裝置,在全球不同地區,經由不同媒介,運用聲音、影像、雕塑等各種創作手段共同實現。
  “紀念碑的主題是關於物種滅絕。我們存在的這個星球正面臨?珖第6次大規模生物滅絕?玼,這是唯一由人類活動而非災難引起的大滅絕。平均每20分鐘,就有一種動植物毀於人類之手。按此速度,有人預計,100年之後世界上多達三成的動植物,將不復存在。”


      風景裏長出來的作品

上世紀40年代,林瓔的父母由中國舉家遷到美國,在俄亥俄州一片竹林深處安家落戶。林瓔常常在林子裏遠足、騎車,享受親近自然的融融樂趣。“當時,俄亥俄州一片很大的湖區了火,後來的清潔能源法案、瀕危物種保護法案等都對我產生了直接影響。”
  環保早已深入林瓔的生活。大約25年前,她就開始在設計作品時使用可持續、可回收的材料,“建築不是要變得環保,而是選材上必須環保,這是對環境的義務。”
  “我覺得我的一生是因為熱愛自然而存在的。我希望自己的工作是對自然環境的感應,在其中工作,而不是試圖去征服或統治自然。當年設計越戰紀念碑,當我知道建造地點是公園,就希望保持公園的完整性,建造紀念碑時,我們沒有砍過公園裏的任何一棵樹。”


      仿彿傳遞對大自然的敬意


  林瓔2006年的裝置藝術展“系統風景”深受好評。作品《2x4風景》是由5萬多塊2x4英寸“積木”(由可迴圈建材木料砍削而成),自地面堆砌起來的碩大隆丘,隨光線和視角的變換,這個聳立達10余英尺高的人造室內山,像是迎面吞噬人的大波浪,氣勢雄渾。
  林瓔說,她花很多時間從飛機上凝視外面的風景,“在岩石構造、冰川、水紋圖案、日食,以及地球的航空和衛星圖像中找到靈感。”
  除了把“風景”帶入室內的龐大裝置,她還創作各種小型雕塑。沙灘球狀的《棄物小行星》(2009)由撿來的數千枚塑膠瓶蓋組成,使觀者對這個世界過量的碎片殘骸感觸至深;源于地形和自然現象啟發的《月相》、《雪崩》(1998)等作品,無不體現出深沉的寧靜之美,仿彿傳遞對大自然的無聲敬意。“我的作品力圖模仿地球上的自然形態。”

      檢測星球健康的紀念碑

大約6年前,林瓔為她“最後一座紀念碑”,設計了這麼一個“提綱”。
  “我想像的紀念碑不是單一、靜止的紀念碑,而是能夠立刻在許多地方、包括非現實的地方存在的紀念碑,它存在於互聯網上。一個站點將充當同其他站點進行聯繫的紐帶,檢測和分享每一個物理站點的資訊。”
當年,林瓔就設想一座能夠檢測星球健康的紀念碑:“從氣候指示器和污染程度到動植物生存環境的喪失、瀕臨滅絕的物種和生命植物的狀態。它們提供給我們的不僅僅是具體地點的照片,當整個網路連接起來時,那將是整個地球的圖片。”
  去年9月,這張地球“記憶地圖”已有了幾枚拼塊。12天裏,林瓔有5個展覽在全球開幕,她輾轉於美國和中國,為藝術項目《什麼在消逝》而奔走。自從完成越戰紀念碑以來,她從未這般忙碌過。
  在美國三藩市加州科學院,約19英尺長、8英尺多高的“大喇叭”矗立起來。林瓔創作的這件巨型裝置,外部由青銅鑄造,內部排列回收利用的紅杉。整個臥式聽錐體雕塑可以容納兩三位成人,“大喇叭”的底部是塊熒幕,當觀者走入,可以看到一部由已滅絕物種或瀕危物種的鏡頭剪輯而成的20分鐘短片,印度洋毛里求斯島絕蹤300多年的渡渡鳥、已絕跡的哥斯大黎加金蟾蜍、瀕臨絕種的帝王斑蝶、金槍魚……整個空間裏,觀者還可以聽到這些物種發出的環繞聲響,疊加于圖像的文本則描述了這些物種面臨和遭遇的威脅,例如全球變暖、人類捕殺等。短片結尾,它告訴觀者,這部短片播放的20分鐘裏,平均有一個物種在這顆星球上滅絕。林瓔表示,她希望能在世界範圍安裝這種臥式聽錐體。
愛護海洋 從不吃魚翅
  同一時期,《什麼在消逝?狺空屋》在中國展出,作品安置在北京一當代藝術中心的地下展廳,走入其中,觀者將有在“大喇叭”中的相似體驗。端一塊有機玻璃,正對地上的投影設備,那些已經滅絕和瀕臨滅絕的動物就會在你眼前20釐米處一一呈現:一度被認為已滅絕的象牙喙啄木鳥、北極熊和它們賴以生存、卻日漸消融的北極;大西洋中的鱈魚,已滅絕的北美信鴿——很久之前,當它們浩浩蕩蕩地飛過,甚至可以遮擋住太陽的光芒……動物的影像隨觀者端的玻璃的傾斜而扭曲,你會發現,你必須端正這塊象征生物棲息地的玻璃,才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珍貴。
  《什麼在消逝》不僅關注具體物種的消逝,還關注物種的規模、河水流向大海的能力、海陸空動物的遷徙等問題。“如果我們看不到這些問題,何談保護?比如海洋,因為我們看不到它,所以我們不停地污染它。海洋現在面臨危機,75%至90%的魚類數量在驟降。所以,請去查查那些網站,看看哪些魚可以吃、哪些魚不應該吃。”
  林瓔從不吃魚翅。“我們為什麼要捕殺這些位於食物鏈頂端的食肉動物?放它們一馬吧!不要讓吃魚翅這麼時髦。”
  《什麼在消逝》是一座實驗性的紀念碑,也是流動的,作品可以永久地建立起來,也會去別的國家和大洲巡迴展出,還可以延伸到互聯網上去。
  目前,林瓔已經創建“什麼在消逝”基金會,“這個項目會持續至少10年,某種程度上,它會貫穿我的一生。”


 



美國總統奧巴馬2010年3月頒授美國國家藝術獎章時,與林瓔(左)握手的鏡頭。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