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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拼才會贏
( 2009-08-28 )



一位在溫哥華奮鬥的成功者在辦公室放著自勉的牛雕塑。

有一首華人耳熟能詳的歌這樣唱:“愛拼才會贏。”很多人因為移民,放棄了理想和自己的事業,安于平平淡淡過日子。但也有一些人不斷努力爬坡,實現了“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夢想。

      單親媽媽重歸專業路
      移民來到陌生的國度,開始了讓人百感交集的新生活。
      對于技術移民來說,做回自己的專業,這在中國不是問題的問題,卻成了一個難解的方程式。醫生教中文、博士開餐館、工程師做理財的在大溫很常見。但也有一些人,咬緊牙關,見招拆招,過關斬將,最終重回專業之路。
      在很多人眼裏,在大溫生存容易,但發展很難,做生意不如打工。但還是有些人,硬是獨辟蹊徑,開拓出了一片廣闊的市場,創出了自己的品牌。
      記者采訪了一些華裔移民奮鬥的故事,從他們身上,可以看出:有夢就有未來,成功屬于敢于向困難挑戰的人。
     

      不挑工作撐著家
      國內很多各行各業的工程師來加拿大後,往往面臨轉行的命運。王桂俠移民溫哥華3年多,憑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加上謀生的壓力,終于考過了質量工程師的資格。按她的話說,雖然要從最低做起,但起碼在慢慢走上專業工作的正軌。
      王桂俠在國內是質檢行業的高級工程師,來加拿大後,生存的壓力使她不能挑工作。她是單親媽媽,帶著上中學的兒子。“要撐著家,什麼活兒都得幹。”她說。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漢堡店,那是韓國人開的夫妻店,她是打補丁的兼職員工,正式員工請假或別人不願幹的時間,老闆才安排她做。回憶起這份工作,她最深刻的記憶就是忙得團團轉,收入還不夠付房租。8元錢一小時,要賣漢堡、炸薯條、做奶昔,還要打掃衛生。那是冬天,店裏的暖風機對著櫃臺外的客人吹,櫃臺裏面很冷。有一天晚上,她又冷又累,好歹堅持到下班,跑到衛生間就吐了。這樣堅持了一個多月後,她找到了一份大夜班的工作,就辭職了。韓國老闆還不捨得她,說她從來沒弄錯過客人點的漢堡、飲料……
      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西人電子公司做,招的是大夜班的工,每小時12元。對于一個新移民來說,這份收入是有吸引力的。她做生產線檢驗員,總歸與本專業相關。在培訓和等待公司開大夜班的半年裏,跟早班的一起工作,等到真正上大夜班,她發現自己受不了。“晚上別人睡覺了,我就像貓一樣出去了。夜裏11點到早晨7點工作,回家就睡不著了。夜裏上班,使勁盯著米粒大小的電子元件,盯來盯去,那原件就在眼前都晃起來了。而且,當時孩子才12歲,不放心。”她說,大夜班開始後才一個星期,她辭職了。

      一年加薪四次 啤酒犒賞
      下一份工作是在倉庫工作。她一心想找白天上班的工作,不管是否與專業有關都行。這份倉庫的工作讓她非常有成就感,因為認真,學得快,有責任心,幹得出色,她在一年左右的時間被加了4次薪,有時每小時加1元,有時每小時加2元,時薪從12元一直提到18元。這是特別的鼓勵,因為別人都是工作一年後才會加薪的。後來她還當上了倉庫主管。“朋友們都笑我,當官了。”她說。
      第一次轉正加薪時,她非常高興,出去買了兩個小菜、幾瓶啤酒回家,自己犒勞自己。兒子笑她說:“沒見過女人在家喝酒的。”她自豪而心酸地說:“你見過女人這樣撐著家嗎?”
      王桂俠做這份工作,很投入。她不僅熟練掌握了公司的PC/MRP系統,而且還學會了開鏟車。在倉庫裏點貨、收貨、運貨,樣樣工作都要幹;回到家裏腦子裏還常想倉庫的事:為什麼短貨?怎麼改進?怎麼優化過程?功夫不負有心人,收入隨著工作業績不斷增加,這讓她經濟上寬松多了,也使她對在加拿大工作有了自信。後來,因為不喜歡公司的辦公室政治,她還是離開了。
      她的新工作是在一個做高科技產品的設計公司工作,做質量技術員。因為在中國二十年的質量管理背景和在美國的教育背景,那家公司很看重她,不需要試用期,一開始就有了所有的福利。“我來加拿大後,第一次有了自己獨立的電腦電話和辦公桌,感覺非常好。”王桂俠說。
      她的同事都是工程師,那種受尊重的地位很讓她羨慕。“在國內時,二十年前我就是工程師,但現在才混成個技術員。”她回憶說,她是ISO9000高級審核員、高級工程師。她希望再重新做工程師,憑自己的專業能力受到尊重。這時她也意識到,沒有當地的工程師證書,不可能找到工程師的工作。

      準備考試 學習累得吐血
      去年9月,因為經濟危機,公司大量裁員,她被裁了,拿EI。她就邊復習準備考專業證書,邊找工作。曾經有公司要錄用她,但她對收入不滿意,而且要求立刻上班,她擔心影響她的一個關鍵考試,她就沒接受那份工作。
      那場考試是六西格瑪綠帶考試,六西格瑪是當前最流行的質量管理工具。在失業的巨大壓力下,經過嘔心瀝血的努力(有一次早上真的吐了血),去年12月份她考取了美國質量協會ASQ的六西格瑪綠帶。但是考完後,經濟危機更嚴重了,她沒有再找到工作。

      回國賣房 鐵下心考工程師
      “雖然有EI,但因為找不到工作,心裏還是發愁、發慌。”王桂俠說。擔心沒錢生活,就回國把唯一的房子賣了。
      有了賣房子的錢,心裏有點底,她就橫下心來準備工程師證書考試了。溫哥華沒有質量工程師的學習班,多倫多有。“如果到多倫多去學,動作太大了,要搬家,還要給兒子轉學,我就留在溫哥華自學了。”她說。
      她找來復習大綱,每天從早到晚在家讀書做題。她還花錢請了老師輔導,那位BCIT的退休教師,對她幫助很大,聽說她是單親媽媽,還給了她半價。這位老師教了她一些在國內沒學過的統計分析工具。
      考試5個小時,160道題,每道題平均不到2分鐘。雖然是開卷,但是面很廣。質量工程師是美國質量協會(ASQ)所有考試中最難的,過去要考7個小時,加拿大也認這個證書。考卷上直接印了名字,沒有投機取巧的可能性。
      王桂俠覺得,對于中國人來講,考這個試不僅難在知識上,而且吃虧在語言上。“我們讀題沒有西人讀得快。題目不是平鋪直敘的,而是繞彎說的,一不小心就理解錯了。所以,我們中國人就要發揮數學的長處,計算題一定要把握住。”她說,這個考試一年有兩次考試機會,在溫哥華每年通過的沒幾個。
      對于自己能夠考過工程師證書,王桂俠認為跟自己的背景有關,她在國內一直從事質量工作,還被公派到美國一年學了MBA。在國內10年質量管理經驗和6年ISO9000國際質量認證審核經歷,成為她來加拿大後成功再拿證書的奠基石。二十年前她是學物理的,有很好的高等數學基礎,“如果沒這個基礎,硬考就太難了。”她說。剛好碰上拿EI,她背水一戰,就因禍得福了。

      從低做起慢慢爬坡
      考完工程師證書,結果還沒出來,王桂俠就趕緊找工作了,這時她知道大環境不好,不能太挑工作了。看到一家著名國際公司在招檢驗員,她就把簡歷發過去了。工作的地方在蘭裏,她覺得離自己住的地方太遠,抱著碰碰看的心理,她還把自己的收入期望寫上去了,期望的收入遠超過檢驗員應有的收入。那個公司找她面試了,她提出,想到公司四處看看,還希望面試官不僅有質量管理經理,還有總經理,對方同意了她的要求。
      剛到公司,質量管理經理就帶她在公司轉一圈,走到質量實驗室時,把她帶了進去,將了她一軍:讓她按圖紙幫忙量一個機械加工零件。旁邊放了三套儀器,一個是數顯的千分尺,一個是數顯游標卡尺,另外是一套英制的無數顯千分尺。她選了容易用的卡尺和數顯的千分尺把零件量了。
      經理又讓她用英制千分尺量,這種儀器原理和公制千分尺是一樣的,可是讀數方法不同。中國大陸人從小受教育都是公制,對英制很陌生。好在她在備考工程師時學過這種儀器的讀數,她按照輔導教材教的辦法讀取了主軸上的兩個數相加,然後再加轉筒上的數和估計數,還寫下了計算的過程。其後的面試非常順利。
      公司沒有要求推薦信,就同意了她的收入要求,還主動在合同上寫下3個月試用期之後,收入再加一定數量的條件。事後經理告訴她,她測量零件時的表現,得分是A+。
      現在,她雖然做的是檢驗員,但卻在辦公區有獨立的辦公桌、電腦、電話,這是其他檢驗員沒有的,可見公司對她另眼相看。
      到公司報到不久,她收到了質量工程師證書考試合格的通知,也告訴了質量管理經理。經理祝賀她,說:“你的下一步是專業工程師(P-Engineer)。”
      王桂俠知道,公司雖然看重她,但是希望她一步一步從低做起,她也完全理解這一點。來加拿大三年多了,工作總算走上了正軌,也讓她對努力的成果感到滿意。每一個進步都是汗水換來的,踏踏實實幹出來的。相比同時來的移民朋友,她的進步比很多人都快。她覺得主要是生活逼的:“我沒時間耽誤,只能往前趕路。”

      蜂博士:從學者到企業家
     
十幾年前,當林華榮從西門菲沙大學讀完昆蟲學養蜂專業博士時,他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到加拿大東部研究養蜂,一是在卑詩自開養蜂場。因為家人喜歡大溫的美麗環境和溫和氣候,他成了著名養蜂場博士蜂園(Honeyland Canada)的場主。
      現在的博士蜂園,在卑詩省知名度相當高,特別是一年一度的蜜蜂節,更是吸引兩三千人到匹特草原參加。過去,被人們稱為蜂博士的林華榮自己做蜜蜂鬍子,成為蜜蜂節的一大看點。今年,他12歲的兒子戴蜜蜂鬍子的照片,出現在當地一些報刊上,幾乎成了“小明星”。

      創業從借錢開始
      回憶起當年他們開博士蜂園時,只有十幾群蜜蜂(一群五六萬只),現在有了一千多群。他們還每年推出新產品,產品被加拿大大使館作為本國名優產品在世界各國推薦。除了在博士蜂園設產品專賣店外,還在烈治文開了蜂產品專賣店,並計劃在中國開第三家專賣店。另外,他們還在亞省也設了100英畝地的養蜂場。
      說起當年面臨的挑戰,林華榮說,首先是資金上的冒險,他還在當學生時,就開始做蜂產品,出于對他產品的信任,有的客戶無息貸款給他,加上跟親戚借了一些款,他與妻子就在匹特草原買了6英畝地。當時他們壓力很大,好在後來蜂園運作正常,把貸款還清了。
      他說,每次擴大生產,都需要向銀行貸款,都需要承擔不小的風險。“有時要咬緊牙關下決心去做。”他說。推廣也是他當初面臨的難題。“酒香也怕巷子深。”他說,還有人員管理,怎樣留住人才,都是需要面對的問題。

      曾與11頭熊交手
      學者辦企業,要吃的苦是做學者的人想像不到的。蜜蜂白天采花粉,晚上回來後還要照顧蜂寶寶、做蜂糧,睡的時間很少。林華榮為了照顧蜜蜂,有時一天只能睡一兩個小時。最累人的是搬蜂箱。因為一片果林中的花粉一個月左右就采完了,就需要搬到另外的果園。蜜蜂白天外出,不能搬,搬蜂箱只能在夜晚或早晨四五點鐘。過去,他要自己動手搬,現在才有了工人和叉車。
      養蜂還要防熊。熊在過冬前,需要補充足夠的蛋白質,就瞄上了蜂寶寶,熊也吃蜂蜜。如果熊來了,還會破壞蜂箱,而蜂箱的成本很高。林華榮和妻子,一次就曾見過11頭熊一起出現的場面。為了防熊,他們在蜂園周圍設了電網。但熊的皮厚,有時電網也攔不住它們。熊也很狡猾,還會從地下挖溝潛入蜂園,或是從樹上跳入蜂園。林華榮他們就開動大卡車,按喇叭嚇唬熊。
      創業15年,林華榮經常忙得沒時間陪家人,照顧一家老小的責任就落到了妻子肩上。現在雖然還是忙碌,但一切上了軌道,他陪家人的時間也漸漸多了。回顧奮鬥的經歷,林華榮有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覺。

      有了自己的牙醫診所
      國內來的醫生轉行的很多,因為要考到加拿大的醫生證書,進入他們的體系非常困難。1998年來加拿大的中國牙醫彭秀珍說:“不拼是肯定沒希望了,拼了也不一定行。我來了後覺得還是要做回專業,拼到什麼程度就什麼程度吧。”
      到今年,她來加國11年了。從到大學重新讀書,然後在別人開的診所做牙醫,到開辦了自己的牙醫診所,這期間的每一步都非常不容易。
      彭秀珍是北京醫科大學畢業的,讀的是牙醫,後來在山西太原做了多年牙醫,獲副教授職稱,還曾到澳大利亞做過兩年訪問學者。移民加拿大後,她在多倫多生活了一段時間,考完醫生牌後,才來溫哥華發展。

      過關斬將入讀牙醫
      來加拿大時,她已人到中年,也知道重做牙醫是一條難走的路。她計劃,如果做不了牙醫,就做與牙醫相關的工作。她到緬省大學讀洗牙師專業,同時申請多倫多大學牙學院入學資格。在洗牙師專業畢業前,就被多倫多大學錄取。
      她申請的多倫多大學牙學院,專門為海外來的牙醫開設了與一般本科生不同的課程,是用兩年半的時間,完成大學4年的課程,總學費與4年制的一樣高。
      當年UBC的這種課程只招10人,多倫多大學招25人。大批海外來的牙醫都在申請。因為報考者眾,學位卻少,入學是難以跨越的高門檻。而且還要先經過加拿大牙科的一個國家考試,才有資格申請,考牙醫基礎知識、臨床操作。
      另外,大學的成績一定要好,彭秀珍大學的成績平均93分;托福成績要在600分以上,作文要在5分以上。符合以上要求才有可能被挑選參加面試。“面試刷人很厲害,一般三四個人會留下一個人。”彭秀珍說。英文口語對于華裔來說,是很重要的障礙,做牙醫,口語一定要行,否則怎麼與病人交流。
      彭秀珍曾在澳大利亞工作兩年,面試時已在加拿大生活了3年,口語有了很大提高。“我能被選上,除了要符合條件外,還因為我幸運。”她說。

      壓力大得睡不
      彭秀珍學的這種課程時間安排很緊,牙醫本科一二年級的課程要在半年內讀完。老師講課很快,講完就考試,考不過就得補考,三門不過,就不用上課了。光是材料的英文名都那麼長,要把它記住、寫出來,很辛苦。從早晨7點到晚上12點,都在學習,壓力很大,彭秀珍有時需靠安眠藥才能入睡。“兩年下來,我的頭發都白了,眼睛也近視了。工作以後視力才恢復。”她說。
      記者問她,你一直上學,家裏的經濟問題怎麼解決?彭秀珍笑著說:“這個問題問得好。”她與丈夫商量好,丈夫打工賺錢養家,等她讀出來,丈夫再找更好的工作,或是讀書。當時他們一家三口就靠丈夫一個人打工養活。學牙醫的學費很高,要靠銀行貸款。“當時一年的學費就要四五萬,學生貸款遠遠不夠,還要跟銀行貸款。”她說,好在學這個專業能從銀行貸到款。畢業後幾年,彭秀珍在別人開的診所做牙醫,一直在還貸款。
     

      開診所再迎挑戰
      彭秀珍2003年6月畢業時,已考到了加拿大牙醫牌照。因為加拿大各省都有不同的規定,在哪個省執業,要在哪個省考注冊資格。她又考過了卑詩省的注冊資格證書,于是開始在別人開的診所做牙醫。
      今年,彭秀珍在烈治文開了自己的牙醫診所。為什麼要自己開?她覺得自己開診所,對病人的治療更有連貫性,比如牙齒矯正,有的要做幾年,如果在別人開的診所做,有時自己跟,有時別的醫生跟,不夠連貫。如果自己離開了那個診所,又不能繼續對病人負責。開診所可以長久為病人服務,跟到底,對病人瞭解得更多。
      她也承認,開診所比光當牙醫操心多了。有工作人員管理的問題;有租金、日常消耗等收入、支出;要善于與別人相處,調動員工積極性;還要瞭解相關的法律政策。“總之,一開始,大事小事自己都得管。”她正在引進最先進的設備,希望給病人更好的服務。她說,同時,她覺得在加拿大讀牙學院讓她受益非淺,對這裏的醫療體系有了深入的瞭解,還學了很多實用的東西,如怎樣買診所,怎樣管理。“學的東西非常有用、實在。”她說。
      這11年,彭秀珍吃了很多苦,但她不後悔,畢竟最終,她幹了自己想做的事。



王桂俠感覺在加拿大的生活走上了正軌。

蜂博士林華榮一家四口。左一為林華榮,左二是大兒子,右一是小兒子,右二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