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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壩”成“滾蛋” 網民爭得話語權
( 2009-07-23 )



儘管爭議頗多,但“綠壩”一直以“中國政府有責任、有義務保護青少年不受網上不良信息侵害”的名義,受到中國外交部力挺。 新華社

距規定的7月1日已經過去三個星期,但在北京知名電子城中,“綠壩”幾乎不見蹤跡。“綠壩”是今年5月國家工業和信息化部規定7月1日後出廠和銷售的電腦必須預裝的名為“綠壩─花季護航”軟件的簡稱。不過在6月30日,工信部宣布可推遲預裝。海外媒體稱這是中國網民在網絡上的激烈反對的結果,證明了中國網民贏得話語權。

      據工信部《電腦預裝綠色上網過濾軟件的通知》,這款綠色上網過濾軟件“綠壩─花季護航(Green Dam)”從7月1日起,只要在中國境內生產銷售的電腦,無論國產或進口,出廠前都須預裝。官方介紹,“綠壩”是中國政府為淨化網絡環境,避免青少年受互聯網不良信息的影響和毒害,由國家出資4,170萬元人民幣購買,供社會免費使用一年的“上網管理軟件”。該軟件“可以有效識別色情圖片、色情文字等不良信息,並對之展開攔截屏蔽”,產品同時具有控制上網時間、管理聊天交友、管理電腦遊戲等輔助功能。
      《通知》被曝光短短幾天,“綠壩”已經成為中國互聯網的最熱門詞,其英文名Green Dam,則被翻譯成諧音“滾蛋”。除了通過官方強行出台政策“推銷”軟件,其正當性、壟斷性,以及涉及的“金錢黑幕”“政治黑幕”等問題引發熱烈討論外,又有江民、安全衛士乃至海外多家防護軟件商提出“綠壩”過濾功能中,存在嚴重安全漏洞……來自歐美、日本、加拿大等國19個行業組織也紛紛呼籲中國政府慎重。

      網民不領情 質疑開發商
      對於中國政府的這一“善舉”,中國網民似乎毫不領情,據新浪、搜狐、騰訊等大型門戶網站的調查,明確表示會卸載“綠壩”的網民均超過八成。
      網民紛紛質疑其中是否有黑幕成分。因為中國知名的網絡安全軟件生產商不少,但均對政府的“公開招標”網絡過濾軟件一事并不知情。而中標的軟件商鄭州金惠電腦系統工程有限公司(下稱金惠公司)和北京大正語言知識處理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大正公司),是憑藉何種背景拿下天價招標成為關注的焦點。據瞭解,“綠壩”軟件的政府採購價格最終確定為每年4,170萬元,金惠公司和大正公司分獲2,180萬元和1,990萬元。
      《財經》雜誌引用工商資料稱,金惠公司此前數年的年收入一直只有數百萬元,2008年則達到了創記錄的2,200萬元;而大正公司2007年年收入只有252萬元,虧蝕15萬元。
      大正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員向《新京報》澄清:“公司為完全的私營企業,並無官方背景。”但此後不久,就有網民通過分析金惠公司向工信部提出的《談判響應書》,聲稱發現該公司主要的技術人員都與政府軍方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繫。該文章很快被刪除,但已經引起更大一波的質疑。

      中外廠商態度不一
      另一方面,軟件只支持WINDOWS系統,因而引發的兼容,以及採用怎樣的方式預裝最節約成本等現實問題都擺在各大企業的面前。儘管7月1日市場上傳出消息稱已經有華碩出產的帶有“綠壩”的電腦,但其他廠商卻遲遲不見跟進。
      相比而言,海外廠商態度仍不明朗。戴爾公司新聞發言人張颯英表示,戴爾已經接到有關通知,正在評估和研究實施細節。惠普公司發言人則稱,惠普正在與美國信息技術行業協會密切合作,以獲得進一步的信息。
      總之網民強烈反對的聲音,不僅受到來自民間知識分子如艾未未等的支持,也受到海內外許多團體的聲援。面對輿論壓力,工信部已於6月30日宣布,可推遲預裝“綠壩”。雖然官方依舊強調,安裝是必須要實行的,但海內外媒體都特別報導了網民對本次反對“綠壩”事件所取的決定性作用。

      轟拿人民公帑“侵犯人權”
      工信部預裝“綠壩”的通知一出,立即遭到中國網民的抨擊,更有人尖銳指出,“綠壩”被工信部花納稅人的錢,綑綁到新出產的電腦上進行銷售,是一件侵犯中國數億網民的大事,此舉“侵犯了國人自由瀏覽諸種信息而不受限制的權利”。同時,海外業內管理人士、美國官員和互聯網維權人士也認為,“這款軟件可能會擴大中國政府的審查權力,造成隱私和安全問題”。
      《華爾街日報》的報道稱,隨中國使用者得知預裝“綠壩”的內容,一些人就立即在網上表示了自己的擔憂。天涯網上名叫Jiangfei Juede的網民寫道:“在我給自己買電腦的時候,沒有我的同意就在電腦上預裝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這是不合理的。”也有其他人擔心,這款軟件可能會被用來收集用戶個人信息,並且軟件的主要開發方已經承認儘管“沒有這樣做的意圖”,不過“技術上是可以實現的”。
      北京一家網吧的一些中國互聯網用戶非常清楚政府的審查,他們也有辦法繞過審查,包括用代碼字討論敏感話題。不過中國2.98億互聯網用戶中的大部分上網是為了娛樂,例如玩遊戲、聽音樂,或者分享照片。《華爾街日報》質疑:“從今往後,大部分購買新電腦的人會把它看成是家長控制孩子網絡瀏覽內容的標準軟件嗎?”
      中國著名網絡作家、獨立評論人士冉雲飛最近對這一事件,毫不諱言的評論說:“綠壩是一款以保護青少年為由頭,限制中國大陸民眾言論自由,侵犯民眾知情權等一系列人權的軟件。”在冉雲飛看來,此事件侵犯了國人自由瀏覽諸種信息而不受限制的權利。知名藝術家艾未未還呼籲廣大線民在綠壩首推日,以不上網的形式低調抗議“綠壩”安裝,並且“支持者人數眾多”。即使如此,仍有一些專家學者發表的反對“綠壩”言論,被互聯網屏蔽。同時,美國駐華大使館發言人Susan Stevenson近日也表示,美國將關注任何限制網絡接入以及限制國際公認言論自由權的舉動,“我們一直在督促中國實現更廣泛的言論自由、互聯網的自由以及信息的自由流動”。  

      預裝風波升級美國正式抗議
      除遭到“固體橡樹”的剽竊指控外,工信部的通知甚至引發了美國政府以及多個行業協會的重視。最新消息稱,美國已經就中國嚴格的互聯網審查新規定向中國提出正式抗議,同時,據美國彭博社報道,19個商業組織呼籲中國政府重新審查關於綠壩軟件的規定。
      近幾年,互聯網自由成為中美兩國間日益重要的問題,部分原因在於,美國科技企業視這種審查制度為把它們排擠出中國市場的一種幕後操作。
      據英國《金融時報》消息指出,美國國務院發言人伊恩.凱利(Ian Kelly)近日表示:“我們對任何試圖限制信息自由傳播的舉動都表示關切;過濾互聯網內容的措施與中國構建現代信息經濟與社會的目標不符。”美國駐北京大使館表示,美國代表日前已經與中國工業與信息化部及商務部官員舉行了會談。另據知情人士透露,美國代表已經向中國政府遞交了美國政府的抗議。
      同時,據彭博新聞社報道,包括谷歌、甲骨文、微軟和雅虎在內的多家公司也正在要求美國政府把中國“互聯網審查”列入中美貿易會談。美國電腦和通訊工業協會已要求美國貿易代表處,在今年舉行的雙邊商業和貿易委員會年度峰會上向中國施壓。



知名藝術家艾未未呼籲網民,在“綠壩”首推日以不上網的形式低調反對該軟件安裝。圖為艾未未在印有“綠壩滾蛋”的T恤上簽名。

香港信息科技界聯盟就預裝“綠壩”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