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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大師季羨林仙逝
( 2009-07-17 )



國學大師季羨林以98歲高齡去世。

中國知名學者,被譽為“國學大師”的季羨林先生,北京時間7月11日早在北京301醫院病逝,享年98歲。季羨林字希逋,又字齊奘。1911年8月6日生於山東省臨清市康莊鎮。是著名的古文字學家、歷史學家、東方學家、思想家、翻譯家、佛學家、作家。

      據北京大學網站消息,當日上午8時50分左右,國學大師、北京大學資深教授季羨林先生在北京301醫院辭世,享年98歲。北京大學全體師生員工向季羨林先生的辭世,表示深切的哀思和悼念。北京大學已成立治喪工作組,開展相關悼念工作。

      精通12國語言
      季羨林精通12國語言。曾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委員、北京大學副校長、中國社科院南亞研究所所長、北京大學教授、中國文化書院院務委員會主席、中科院院士、中國語言學家、文學翻譯家、梵文、巴利文專家,作家。對印度語文文學歷史的研究,建樹頗多。 
      季羨林幼時隨馬景恭識字。6歲到濟南,投奔叔父季嗣誠,入私塾讀書。7歲後,在山東省立第一師範學校附設新育小學讀書。10歲開始學英文,高中開始學德文,並對外國文學發生興趣。18歲轉入省立濟南高中,國文老師是董秋芳。季羨林曾表示:“我之所以五六十年來舞筆弄墨不輟,至今將過耄耋之年,仍然不能放下筆,全出於董老師之賜,我畢生難忘。”

      胡適:治學當如季羨林
      20世紀80年代後期至本世紀初,季羨林對文化、中國文化、東西方文化體系、東西方文化交流,以及21世紀的人類文化等重要問題,在文章和演講中提出了許多個人見解和論斷,在國內外引起普遍關注。
      1999年,季羨林以88歲高齡訪問台灣,拜謁胡適的陵墓。友人告訴他,胡適曾說過:做學問應該像北京大學的季羨林那樣。
季羨林自評:梵學、佛學、吐火羅文研究並舉,中國文學、比較文學、文藝理論研究齊飛。
      不忍背叛妻兒 痛捨異國戀季羨林是一個格外重情講孝的文人。他說過:自己家庭生活的黃金時期是夫人彭德華1962年從濟南來到北京,一直到1994年她永遠離開。“我們家和睦相處,你尊我讓,從沒有吵過嘴。”
      季羨林指出,“夫人彭德華年長我4歲,她一輩子沒有看過任何一部小說,也沒有給我寫過一封信。她對我一輩子搞的這套玩意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有什麼意義。她似乎從來也沒想知道過。在這方面我們倆毫無共同語言。”他說,“然而在道德方面,她卻是超一流的。上對公婆,她真正盡了孝道。下對子女,她真正做到了慈母。中對丈夫,她絕對忠誠,絕對服從,絕對愛護。如果中國將來要修《二十幾史》而其中又有什麼婦女列傳或閨秀列傳的話,德華應當榜上有名。”

      浪漫戀情讓位做人原則
      從1935年到1945年,季羨林在德國哥廷根大學學習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羅文等古代語言。在哥廷根的日子裏,季羨林與一位德國姑娘相戀,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快樂。
      在哥廷根留學的時候,季羨林租住在一個善良的德國老太太家裏。在他住的同一條街上,還有一戶叫邁耶的德國人家。這家大女兒名叫伊姆加德,年齡比季羨林小一些,金髮碧眼,皮膚白皙,而且身材苗條,活潑可愛。正在讀博士學位的季羨林當時不過三十,年輕英俊,待人謙和有禮,又說得一口流利的德語。邁耶一家人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人,常邀季羨林來他家做客。
      中國網消息稱,當時季羨林正在寫博士論文。他要先用德文寫成稿子,在送給教授看之前,還必須用打字機打成清樣。可是,當時身處異國的季羨林沒有打字機,也不會打字。熱心的伊姆加德小姐表示願意幫助季羨林打字。季羨林的論文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又修改得很亂,對伊姆加德小姐來說,簡直像天書一樣。因此,伊姆加德小姐打字時,季羨林必須坐在旁邊,以便咨詢。這樣一來,季羨林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幾乎天天晚上到她家去,往往每天都工作到深夜。這樣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季羨林和伊姆加德小姐之間漸漸產生了感情。一對異國青年同時墜入了愛河。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季羨林當時已經為人夫、為人父。儘管那是一樁沒有愛情的包辦婚姻。於是,每當回到寓所,他的內心便充滿矛盾與痛苦。如果他們由相愛而結合,自己未來的生活大概會是幸福美滿的。但那樣做,不僅意味對妻子、兒女的背叛和拋棄,也意味把自己的親人推向痛苦的深淵。這是違背他所受的教育和他做人的原則的,也是他無法辦到的。

      反之,如果他克制自己的感情,又會使深愛著他的伊姆加德失望和痛苦。痛定思過之後,他最後決定壓抑自己的情感。

      學生念恩師 季老清白坦蕩
      季羨林的學生錢文忠說,季先生最大的魅力,是無法用堂皇語言來言說他的魅力。錢文忠說,用在季先生身上的形容詞,最合適的大概還是純粹和平淡,以及他保持了清白坦蕩和謙遜。
      根據錢文忠的日記,1990年的1月31日,先生命他隨侍到燕南園向馮友蘭、陳岱孫二老以及朱光潛先生的夫人賀年。路上結薄冰,天氣是非常寒冷,當時也已經是八十高齡的季先生一路上都以平靜而深情的語調,贊說三位老先生的治學和為人。先到朱光潛先生家,只有朱夫人在,季先生身板筆直,坐在舊沙發的角上,恭恭敬敬地賀年。再到馮友蘭先生的三松堂,只有馮先生的女兒宗璞和女婿蔡仲德先生在家,季先生身板筆直,坐在舊沙發的角上,恭恭敬敬地賀年。最後到陳岱孫先生家,陳先生倒是在家的,看到季先生來訪,頗為驚喜。季先生依然是身板筆直,坐在舊沙發的角上,恭恭敬敬地賀年。其時正好兩卷本《陳岱孫文集》出版,陳先生去內室取出書,題簽,起身,半躬著腰,雙手把書送給季先生。季先生也是起身,半躬著腰,雙手接過,連聲說“謝謝,謝謝”。
      北大有許多成就卓著的專家學者,在將近二十年前,那是稱為中年學者的,行輩、地位自然還不能和季先生相比。季先生對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喜愛、尊重,不遺余力地揄揚他們。錢文忠在這裏講的都不是季先生在公開場合,比如學術會議之類上的舉動,都是私下的言談,不為外界所知的。
      有一天,錢文忠陪季先生散步到辦公樓附近,中文系的裘錫圭教授正低頭很慢地走在前面,季先生也放慢了腳步,低聲對他說:“你知道嗎?裘先生,古文字專家。”說這些話的時候還翹起大拇指,微微地晃動。裘先生不久以前接受了復旦大學的邀請,把講席移回了上海,這實在是上海學術界的幸事,是上海學子的福氣了。
      還有一次,當時還在四川大學剛獲得博士學位不久的朱慶之評職稱,請季先生和北大中文系蔣紹愚寫推薦。季先生寫好封好,命錢文忠送蔣先生。蔣先生拆開一看愕然:“季先生怎麼這麼寫?這叫我怎麼辦?”錢文忠茫然不解,原來季先生把自己的意見寫在了專家推薦欄目的底下一格,這樣,蔣只能將自己的名字簽在季先生上面。

      布衣情懷 樸厚學人
      未名湖畔三雅士之一的張中行曾評價季羨林說:“季羨林有三種難能:一是學問精深,二是為人樸厚,三是有深情。三種難能之中,我以為最難能的還是朴厚。像他這樣的學人難於找到第二位。”
      據人民網報道,張中行平時身穿的舊布上衣好像都是中式對襟或者中山裝,而且他的中山裝跟季羨林先生穿的一樣,都是深藍色上衣,黑色圓口布鞋,冬天時還常戴一頂手工針織線帽子。
      一位早年從學北大哲學系的老人曾說過兩件季羨林的校間傳聞。一件是:北大學子正在校園裏說說笑笑往來時,一看到季老在前面,學生們便會主動放慢腳步壓低聲音。可是古稀年齡的季先生並不知道,依然拄柺杖慢慢前行。學生們尾隨老人身後,沒有人越到他前面去。
      另一件是:有一年大年初一清早,季羨林打開了自家屋門,看到門口前雪地上寫有一行一行祝福季羨林的話,但是沒有留下名字。
      後來,有人還把這兩個小故事講給季羨林聽,季羨林點點頭說,這些事情也有人告訴過他。
      季羨林在接受訪問時,不穿西裝不打領帶,樸素的舊中山裝,他還關心地問記者:“你也是咱們北大的學生嗎?”記者遲疑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忽然,季老用他溫和的雙手握住記者拿筆的手,沒有一點架子。



季羨林與老伴合影。

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曾看望季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