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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滬男外女”少了“老夫少妻”
( 2008-09-25 )





      “好女嫁老外”,一度是上海流行的時尚。據稱,在上海的許多外資企業裏,男女白領都多得不得了,婚姻嫁娶也常被人們提起,但絕大部分年紀輕、有文憑的女性始終不把眼光放在本企業,而是瞄向更遠的地方——嫁個外籍男人。

      如果這樣的女性有了男朋友,周圍的人最關心的就是“他是啥地方來的”——如果說是“美國、澳洲”等國,就會惹來四周豔羨的目光;如果說是“日本、韓國”等國,則要比前者低一截;如果說是“香港、澳門”等地區,則更比前者低兩截;如果說是上海本地的男人,若非款爺或明星,那干脆回答“我沒有男朋友”好了。一個女作家說:“那時候正是科幻片最氾濫的年代,因而我便想如若真有星際旅行,嫁個‘外星’男朋友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時髦?”
      上海是中國第一大經濟城市,與外國的交流比中國其他城市都多,因此造就了上海人與外國人的涉外通婚也在中國大陸各省區市中名列第一。上海市民政局婚姻管理處的官員說,“每個工作日我們平均要為13對中外聯姻的新人頒發結婚證書,保證他們的合法權益。”
      與20年前上海涉外婚姻幾乎是清一色的“滬女外男”、“老夫少妻”型相比,最近幾年上海涉外婚姻的品質也有了明顯提高,主要表現為年齡差異縮小了,文化水準接近了,語言溝通能力提高了,戀愛時間長了,很多當事人還把家安在了上海。二十年前,上海涉外婚姻的中國新娘和海外新郎的年齡差為十歲半,其中30%的夫妻幾乎是兩代人。男方的明顯優勢是——外籍身份和經濟條件。中國的老話“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在過去的涉外婚姻中得到充分的印證。而近幾年,平均每年有三百位上海男性迎娶外籍新娘。
      如今,單純地渴望通過和外國人結婚來改變生活現狀的人明顯減少。1990年代中期,以“介紹婚姻”形式的涉外婚姻占主導地位。而近些年來,涉外婚姻雙方多是通過社交、商務活動相識相戀,或是在國外留學工作時結識,也有的是在同一企業工作相識產生感情等,婚姻當事人雙方對婚姻的品質要求,更趨於理智。
      在涉外婚姻增多的同時,上海市民也在用日益寬容的態度看待跨越不同種族和文化的聯姻。
      幾年前,上海市民姚庭來得知女兒要嫁給一個高鼻子的美國人時,心中多少有些異樣的感覺。而眼下,用半生不熟的英語與“洋女婿”丹尼爾聊天,給不到半歲的混血小外孫換“尿不濕”,成了他最開心的事。“儘管我們和丹尼爾的文化背景、生活習慣都有很多不同,但還是能找到很多彼此感興趣的話題。”姚庭來說。上海涉外婚姻中以往那種“結婚後就出國”的模式已經悄然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涉外婚姻當事人選擇在上海工作和定居。
      上海婚姻問題專家俞建說:“對現在的上海人來說,與什麼地方的人結婚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否適合我,雙方能否互敬互愛,彼此幸福。”
      隨涉外婚姻的增多,一些家庭的新觀念也帶進了中國,比如由夫妻雙方中收入較高的一方,不論男女,在外工作養家。浙江一對跨國婚姻的家庭,男方放棄了機關處長的職務,專心在家帶孩子,而妻子則賺錢養家。丈夫說,我能這樣天天和孩子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真是很幸福的事情。周圍人也漸漸接受了他們的生活方式。 
      但是,涉外婚姻的離婚率也是比較高的,這和中外觀念的不同有關。在許多中國人看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而外國人則更尊重自己的感情,感情好時在一起,感情淡了就分手。此外,家庭裏可能實行AA制,夫妻平攤開銷;還有的外國丈夫不如中國妻子收入高,需要妻子更多地負擔家庭,這些觀念的差異都可能導致家庭的不和。
      中國社會科學院家庭與性別研究室主任李銀河認為,經營一段幸福的婚姻,很重要的一點是雙方要有包容心。對於涉外婚姻來說,彼此要保持一顆好奇心,喜愛接受對方的異域文化和價值觀。異國婚姻的和諧與否好比胃口的適應性,北京人喜歡喝豆汁,以西餐為主的老外就得花些時間來習慣和適應。

她離婚了 但不想失去兒子
      目前,中國人與外國人結婚後又離婚的現象較多。而涉外離婚案件中,最棘手的問題就是子女的歸屬之爭,2001年,新疆姑娘娜拉與法國人路易結婚。2002年秋天,娜拉在法國生下了兒子。娜拉說,兒子的出生給了她莫大安慰。兒子擁有法國國籍,娜拉教他說漢語,路易教他說法語。因為孩子小,娜拉放棄工作,成了全職媽媽。2005年,因工作原因,娜拉一家來到新疆。路易以國外專家的身份在新疆一家企業就職,娜拉依然在家帶孩子,矛盾也是這個時候激化的。
      路易認為,娜拉文化程度低,沒有經濟收入,還老跟他吵架,既增加精神負擔,又增加經濟負擔。娜拉認為,她不出去工作是因為孩子太小,需要人照顧,在中國,老公養活老婆孩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爭吵持續了一年多,2007年春天,路易把娜拉起訴到法院,要求解除和娜拉的婚姻關係,並由他撫養兒子。法院經審理認為兩人感情破裂,已無法共同生活,判決兩人離婚,雙方共同在烏市購買的一套房子歸娜拉所有,他們的孩子還小,由母親娜拉撫養,路易每個月給孩子支付撫養費1821元。
      對於這個判決結果,雙方都不滿意,提起上訴。2007年年底,烏市中院終審判決兩人離婚,而孩子的撫養費根據路易的收入加到了每月4000元。“大半年過去了,撫養費他就沒利索給過……”娜拉說。現在最令她揪心的事還是孩子的去留問題。
      娜拉是中國國籍,她的兒子是法國國籍,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孩子在中國居留的簽證就到期了,必須辦理簽證延期手續。但出生證明、護照等辦手續的文件,卻都在路易那裏“扣”。
      為這事,娜拉不止一次找到法院的執行局。但法官們認為,判決書上沒有注明出生證明、護照等的歸屬問題,判決書上沒寫明的東西,無法執行。
      “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如果再失去兒子,我不知道該怎麼活。”娜拉憂心忡忡地說。

“跨國紅娘”只需懂點網絡和英語
      對於涉外婚介,中國當局是明令禁止的,按照規定,嚴禁成立涉外婚姻介紹機構,大陸婚姻介紹機構和其他任何單位也不得從事或變相從事涉外婚姻業務。但也有人說:“只需懂點網絡和英語,就可以盜取全球交友網的海量資訊,堂而皇之地做‘跨國紅娘’,實現一夜暴富。”
      吉林一家婚姻咨詢有限公司打為單身女子尋找外國丈夫的旗號,大肆招募會員行騙。這家婚姻咨詢有限公司號稱吉林省內最大、成功率最高的國際婚姻移民顧問服務機構,打出的口號是:“讓無家的人有家,讓有家的人幸福,讓幸福的家富足。”要成為公司會員,就要繳納1萬元到2.5萬元(人民幣,下同)不等的會費。如與外國人見面,交1萬元會費的會員要再交4萬元,交2.5萬元會費的會員要再交2.5萬元,總之要補到5萬元才算“合格”。
      張英英(化名)是在巴士上聽到公司廣告,當時,她有一個雖不富裕卻很安定的家庭。受好奇心驅使,張英英來到婚姻咨詢公司,滿眼的中國女子和國外丈夫甜蜜的照片讓她動了心。 
      “歐美男人都浪漫、有錢、有別墅,我們介紹的大多是工程師,有文化、有素質,結婚後,你和你的孩子都可以辦理移民。”聽到這樣的介紹,張英英不久就與丈夫離了婚,在公司辦理了“VIP會員”手續。一年多來,張英英只是聽到了其他會員與外國丈夫結婚的消息,自己出國的事卻遲遲沒實現。 
      案發後,據長春市警方說,這家婚姻咨詢公司的負責人喬春先只會寫三個字,就是自己的名字。2004年,喬春先的一個朋友通過婚介嫁到了國外,她就此看到了“商機”。喬春先以翻譯名義招聘了許多員工,這些員工所做的僅是每人一台電腦,上國際交友網站,尋找“目標男士”,問他們是否想找一個中國二婚婦女做老婆。

離異女性目光向外
“生活就此改變”
      43歲的謝女士是電視台的一名編導,離異近10年,獨自帶女兒生活,一直沒有尋找到合適的另一半。今年1月,她把再婚對象的選擇範圍轉移到國外,沒想到生活就此改變。
      她與大衛德的第一次交流是在網上進行的,時間是4月8日。“第一次看到他的資料,我並未在意。他的資料表職業一欄中寫“退休”,比起律師、工程師、生意人等體面職業而言,並不起眼。”4月27日,謝女士與大衛德相約在武漢見面。“候機廳裏,我忐忑不安,為‘退休’背後的種種未知而有所擔心。” 
      但在謝女士與大衛德訂婚後,大衛德為其購買了一套300平方米的臨江別墅,並安排謝女士的女兒前往英國伯明罕大學讀書。“一切好像做夢一樣。”
      一些外籍男士表示,35至50歲之間的中國離異女性帶來的婚姻更穩定,他們認為,離異撫養孩子的女人非常堅強和有愛心,更珍惜家庭。而許多中國男人始終認為,接納一位帶男孩的離異女性,就是替別人養兒子,將來兒子成家買房子,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負擔非常重。
      象謝女士一樣離異的陶女士稱,選擇涉外婚姻,並不是自己更喜歡西方男人,而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和我同齡的優秀男人都有老婆;環境好的離異男人更願意找年輕的;好不容易有個條件相當的,對方帶個兒子,我帶個女兒,這日子怎麼過?”陶女士毫不避諱地說:“選擇這條路,就是想改變我和女兒的命運。”



跨國情緣的浪漫感受使很多人心向往之,圖為2006年6月蘇格蘭小伙萬里飛來迎娶黑龍江鶴城姑娘。

如今的涉外婚姻當事人也開始把家安在中國,圖為定居在杭州的外籍人吳怡芳及其子女興奮地到公安局領取在中國的永久居留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