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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激情歸于平衡
( 2008-12-25 )





      王海倫(Helen Wang)移民加拿大20年了,她當初不懂英語,對主流社會一無所知,自嘲為“聾子、啞巴、傻子”,現在英文流利,如魚得水般融入了主流社會,在加拿大安居樂業,三個兒子都已成才,房子貸款也已供完。除了不斷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她努力奉獻社會,是一位長期的義工。她在加拿大的生活經驗或許會對一些初來乍到的新移民有所啟發。

      聖誕前的一個大雪天,記者來到王海倫在北三角洲溫暖舒適的家。雖然已進入了人生的秋天,她身材和精神狀態都保持得很年輕,思維也似年輕人般活躍。她的談話中,有移民生涯的回顧,有對以往生活的反思,更有對命運峰回路轉的感悟。她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會不斷努力地爭取。她感悟出的做人哲理,就是任何事都要力求平衡,探索那條很難把握的遊移的平衡線。
享受收獲的豐盛
      王海倫剛來大溫哥華時幾乎一無所有,租住180元的地下室。那時她買了5盆小花,9毛9一盆,欣賞這些小花在陰暗貧困的環境中成長盛開。而現在,她的家中養了幾十盆花木,枝繁葉茂,院子裏還栽種了很多果樹。她打算進入半退休的狀態,分出更多的精力做自己喜歡的社會工作。
      出身于高知家庭的她,年紀輕輕就成為中國國內一家著名大型文學月刊的編輯部副主任。
      來加拿大後,一切要從頭開始,從社會的最底層做起。她沒有怨天尤人,很快適應了這種轉變,興致勃勃地投入了新生活。她曾同時打三份工,晚上上夜校學英語,同時還在教堂做一份教中文的義工。後來,她報讀了護士課程,在政府醫院找到了穩定的工作。這個職業令她達到經濟獨立,使她有能力獨自將三個兒子扶養成人。在養家和帶孩子的同時,她抽出時間充實自己,在當地的大學讀了經濟、市場和會計的學歷。孩子們大了,她開始做自己喜歡的社會工作,曾擔任中國《女友》雜志社北美版的主編,現在做北美多元文化基金會的副會長。
“孩子不能不管也不能太管”
      “我是急脾氣,要求自己嚴格,也容易太緊地督促(push)別人,效果不好。意識到這個問題後,就開始從失敗中吸取教訓。”她說,從孩子教育上看,不能不管,也不能太管,這裏的“平衡線”最難把握。
      中國人無一不望子成龍,王海倫也不例外,但過度地督促卻使他們產生了逆反心理。
      有一天,高中剛剛畢業的雙胞胎兒子們向她宣佈:“我們不上大學!這裏是加拿大,你別想控制我們的生活!”無法強迫兒子們讀書,王海倫無奈只好調低目標:“不上大學可以,但你們必須自食其力!”兩個兒子在社會上東碰西撞了兩年,發現沒學歷很難找到生活出路,於是又自願申請上大學了。但這次讀書不再是為了媽媽,而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因此學習很努力。
      小兒子是學電腦軟件的,成績優異,畢業後到了一家美國大公司,很受重視,加薪很快,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薪已7萬。但有一天,他跟王海倫說:“我想辭職,工作太簡單,太沒挑戰性了,我要做律師。”
      王海倫雖然對他放棄好工作感到惋惜,但對兒子的選擇還是採取了支持的態度。後來,兒子考上了法學院,成績仍是非常優異,現在快畢業了,已在一家做智力產權的國際律師事務所找到了工作。他暑假期在這家律師事務所實習,站在自己有間海景的獨立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回顧隨母親移民走過的歷程,感慨萬千。
生活平衡才美好多彩
      移民生活是重建家園的過程,但如果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謀生上,或者是把供房子當成最大的目標,則會使生活清苦而無趣。
      當生活好轉,從小房子搬進進舒適的大房子後,王海倫的理想主義又冒頭了。有了余錢時,是多付房貸,爭取早些還清貸款,還是去自己向往的世界各地旅行?王海倫覺得這兩方面的選擇都要兼顧,要爭得平衡。現在,她的房貸已經還清,同時也雲遊了世界。巴黎、倫敦、羅馬、西西里、葡萄牙、西班牙、雅典,埃及、土耳其、黎巴嫩、墨西哥、古巴……幾乎所有的舊時夙願,如今都已還了願。
      早已告別了“文學青年”的年代,王海倫的內心仍然很“文藝”。
      她的婚戀幾經波折,卻仍堅信愛情,富於激情,願意為感情付出。她現在的男朋友是西人,兩個人性格互補。王海倫活躍,有鋒芒,男朋友沉穩,寬容。王海倫覺得應注重不斷磨合雙方相處的技巧。“中國夫妻最喜歡互相管了,彼此不獨立,容易產生矛盾。”王海倫說,每個人可以逼自己改變,但無法逼別人轉變。她覺得在兩性關系中,錢和外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感覺,是精神上的交流。
      另外,她說,包括自己在內的中國女性都太愛為對方奉獻,其實應該在奉獻和得到之間尋找一種平衡。

精彩蛻變 融入主流社會

      王海倫與西人溝通幾乎沒有障礙,無論是社會、政治還是經濟、文化,都有話題可以深度交流。對社會方方面面知識的瞭解,則是她多年來學習積累的結果。好奇心和融入主流社會的決心,是她適應新生活的動力。
      “銀行的利息為什麼忽高忽低?股票市場為什麼忽漲忽跌?這些與整個社會的經濟是什麼關系?”這些問題20年前在中國從來沒有遇到過,讓她感到好奇。於是她在全職工作謀生的同時,到大學裏學了經濟學、市場學和會計學等課程。
      現在,王海倫運用自己的語言能力和對社會的瞭解,幫助主流社會瞭解華裔群體,也幫助華裔社區與主流社會溝通。她成功地多次申請到省政府對華裔項目的撥款。最近的一次,是為紀念卑詩省150周年,申請用電視片的形式表彰華裔移民女性和長者對BC省的貢獻。王海倫說,申請政府資金要做很多英文文案工作,需要奉獻很多時間和精力。在一些社團僑領和朋友們的大力支持、幫助下,表彰華裔的電視片專案做得很成功。
      在為BC150周年做電視項目的過程中,她在省會接觸到卑詩省的一些小博物館的項目,瞭解到有的小博物館竟然完全是在靠民間捐款和義工在運作。在與加拿大西人打交道和交朋友的過程中,王海倫很感慨他們奉獻的精神。她說:“我們來到加拿大,不僅是要享受好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福利,也應該想一想能為社會做些什麼。”